呃……儿子?那他应该就是我的“哥哥”了?可他刚刚看我的眼神儿……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又好像是一直都认识我,那么复杂而惊愕的眼神儿,似曾相识,却也毫无印象,他,到底是谁?真的是哥哥吗?一闪而过的念头告诉我,自己似乎真的有一个哥哥,可从面前这个男子身上,我找不到一点属于哥哥的感觉。
再说这位太后母亲,她对我这个“女儿”从心底里否认着,对他那个儿子也能杀出这么冷的眼神,那双寒目里的备戒之深,根本不似一两日炼就出来的,我们和这位太后母亲究竟是怎么“培养”出如此“深厚”的情感的?
太后瞟了我一眼,终还是起身将位置让给利落男子坐。
就算我愣神,也不至于对这番光景毫无反应,那么赤luo的忌惮让人禁不住遐想连篇,就算是后妈,对于已经二十五六岁大的继子使出这么寒心的眼神,似乎也太过分了些,更何况她的身份还是个太后,看来我的“家庭”很复杂啊。
利落哥哥并没有被太后母亲那不分场合的冷眼所扰,清爽的眸子里依旧写着暖暖的颜色,并无不适之感地坐到太后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拿起“钉子”,在一支细长的竹条上刻了八个字,我这才搞明白,那是一只笔刀。
看到和他人一样干净利落、有风有骨的八个字,我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这八个字,我……根本就不认识,难道我不止不会说话,还是个文盲?
……
不由自主地单手托起下巴,主要是要托住这颗越来越沉重的脑袋,五分痴,五分傻地看着这八个字。
利落哥哥将“笔”放进我手里,看我的眼神根本就不是逻辑上哥哥看着妹妹,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在看着一个可怜的女人,虽不暧昧,却填满了关切。
看看手中的“笔”,我能写什么呢?我这个文盲好像不可能会写字吧,他们既然是我的家人,难道不知道我不会写字?
头也没抬,将他递过来的“笔”放回到托盘上,摇了摇头,彻底绝了与他们沟通的念头,感觉周围的一切如同幻像一般越来越不真实。
许久,纨绔子的方向传来得意的一声呵笑,随即转身步出了屋子,太后母亲跟了出去,叫明儿的小丫头没动地方,和年轻的孕妇一样,从始至终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一言未发。
只是那个白净的孕妇临走前,用似有妒色地戾目瞟杀了我一眼,让我莫明其妙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抢了她什么东西似的。可我,能抢她什么呢?
还坐在床边的“哥哥”见我紧簇着眉心,缓缓抬起右手,想来握我的肩头以示安慰,却又自觉唐突地在半空中悬了又悬,终还是缩了回去。
感觉到他友善的动作,我抬头看了看他。
他举着清亮的眸子,抿唇对我淡淡的笑了一下,那一弯浅浅的笑眼里,有太多让我看不懂的东西,我这才意识到,真的好熟悉的一双眼睛,仿佛等待了千万年才再次得见,通过它们,我似乎看到一颗只为某人而跳动的心,而这双让我无比动容的双眼,此刻就像两面魔镜,映射出两个一样,却又不一样的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