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住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没权的王妃,谁还怕她不成?再看她今天的反应,众人都爬到她头上来了,也没见她怎么着。
晚上江火回寝宫,君世还没睡,坐在轮椅上等着她。
江火脱去了披风,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热酒,喝了几口皱眉头道:“这酒不好喝。”
君世放下书,淡淡地看着她:“那什么酒才好喝?”
江火笑道:“这南方的酒太软,口感太绵,小家子气。北方的烧刀子才是好酒,一口到嘴里,喉咙都是烧的,喝完了再去打上一仗,痛痛快快,醉生梦死,不知有多快活。”
君世摇摇头,眼里竟有些许笑意:“烧刀子还不是最好的,我鲜卑人酿造的劈震春那才是最好的。”
“怎么个好法?”
“那是用最糙的谷子和最纯净的雪水酿造,火泥封口,埋在雪山最深处,时间不要太长,也不要太短,三十年是最好的,取出来,以文火慢慢烘落封口,然后骑上最快的马,去最高的山上,在山顶那棵最大的月桂树下,倒上一大碗,一口饮尽,如此,这酒才是最好喝。”
江火好酒,这爱好从前世带来了今世,遇到好酒就走不动路,听他这么一说,两眼直发亮:“那有时间我定要去尝尝。”
君世若有所思地微笑,不再说话。江火怎不知他心中所想,就凭借他这双腿,别说喝酒,连马都骑不了。复国代价太大,尚不知成败,或许到那一日,他早已兵败,白骨葬在远方,连故乡都回不去。
虽然可怜,可江火也没多少同情心,说白了,就是没什么感情。
江火喝完了第二杯,君世问她:“今日查点的如何?”
“账目有些小问题。下人们,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我知道。”
“我问你,我做你王妃一日,是否就能动用我王妃的权利?”
“动作不要太大便可。”
“我明白,我只跟你讨一句话罢了。你允了,我才会做。”
“为什么?”
“你忘了?我答应做你的百日狗。狗做事之前,自然要先询问一下主人的意思。”
这话其实江火没有嘲讽之意,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君世觉得自己听了有些不舒服,可最后忍了忍,还是没有发作,只淡淡道:“既如此,那便伺候我侍寝吧。”
一句话,噎的江火脸颊忽红忽白,最后也只能生生咽下。
又是一夜颠鸾倒凤。
次日一早,江火便早早起了床,叫人把管家叫到了王爷的书房。
老头子依然趾高气昂,应该是认定了这青楼女子不会有所大作为,今日的气焰比昨日更加嚣张,来了连礼都自己免了,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
谁知江火居然说:“谁让你坐了?”
老头子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顿时火冒三丈,拍桌子骂道:“我堂堂一个王府管家,乃陛下亲自下令过来替那残……替王爷打理这王府,还轮得到你赏座?”
江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问,谁让你坐了?”
老头子依然不动,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江火的手颤啊颤:“你……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妓女,你也敢……”
江火猛地站起来,来到他跟前,自高而下俯视他,眼神说不出的冷漠:“不肯站着,那便跪下吧。”
老头子怎依,没想到这贱货居然对自己这么不敬,直接倚老卖老撒起泼来:“老夫今儿就不跪了,你能拿老夫怎么着!你别忘了,我可是陛下亲自指派过来的,连那瘫子都要对我忍让三分,你个妓女你也敢——”
话没说完,脸便被啪的一声,抽了一耳光。
老头子捂着脸,简直呆掉了,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江火一把拽起他,毫不客气地对他的双腿踹了过去。老头子受不住力,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她跟前。
只听她冷冰冰道:“老东西,没人教过你,下人该有下人的本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