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也就懒得挣扎,虚弱地问:“去哪?”
“主子吩咐的,到了您就知道了。”
“王爷呢?”
那两人没回她,抱着她走到床后面的柜子前,有规律地转动了几下柜子上的花瓶,便见柜子轰隆一声自动打开,露出藏在后面的一扇铁门。
这种机关暗阁的小把戏,她见了也不惊讶,都是些玩剩下的东西。
暗阁里是个地下室,空间挺大的,光线昏暗,吊着几盏油灯。室内摆着一张床,十来个巨大的木桶,以及无数药材。有个人坐在里面,静静的翻着书,烛火摇曳,朦胧地洒在他脸上,明显白于汉人的肤色以及鲜卑人鲜明的五官,凌厉却又艳色慑人。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裹着白狐轻裘,大概是畏寒,手里攥着一只小火炉。闻到声响便回过头来,对那二人点头示意。
江火被丢在一个木桶里,木桶里的水还是热的,泡满了各种古怪的药材。而这些药江火全都认识,取自苗疆地区,被淬了剧毒后埋进蛊坛里喂个几年,等再挖出来时颜色就成了墨汁,人碰到一丁点就全身溃烂而亡。
江火大惊,偏偏又无力挣扎,脸都变了颜色。
燕王看她在水里无力的扑棱,没搭理,回头对那两位侍卫交代:“看好了,别让她跑出去。一天泡七个时辰,注意,别走漏风声。”顿了顿,又道,“不必解衣了,我的东西,不喜欢被人碰。”
“是。”
他便低头又专心读起书来。
那两个侍卫看着江火,木桶里的水一凉,便立刻将她抱起来,丢到另一个木桶里。等到十个木桶全都泡过了,又周而复始的从头开始。江火起先还担心自己就这么被生生毒死了,结果发现十个木桶全泡过了自己也一点事都没。
可这些草药,她也绝对没有认错。整整七个时辰,她就这么泡在水里,燕王也没离去,一直坐在床边看书。结束了后,侍卫将她抱到床上,擦净身体,裹在被子里,然后恭敬地退下了。
地下室很冷,没有生火。江火身上湿漉漉的,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牙齿打着颤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燕王没吭声,翻着书。
江火冷冷地盯着他:“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拿我来喂蛊虫。”
燕王抬眼看她:“你很聪明。不像是个普通农家的女儿。”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残废确实想拿自己来炼蛊。
一个生活在帝王脚下的质子,西燕的太子,背地里做这些勾当,原因其实并不难揣测,肯定是与他的身体有关。
燕王双腿残废已有十五载,这些年一直在轮椅上度过。楚帝心胸狭窄的气度,必定变着法子想迫害他,羞辱他,他能活到今日,必定比常人能忍。
而能忍耐的人,又怎甘心这一辈子都受他国欺辱?可他若是想复国的话,纵然脑子再好,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也很难成大事。早些年江火也曾涉过苗疆巴蜀,对那一带神秘的养蛊之术非常的感兴趣,学了一些简单的蛊虫医理。所以她知道燕王是拿她在喂蛊,但却不知道喂的是什么蛊,只能猜测是与康复他双腿有关。
燕王没跟她多解释,只说到了时间你自然会明白。离去前,他特意交代了一句:“不用想着跑,也不必费心思把这消息捅出去。我知道你很聪明,可说出去了,楚国的皇帝不会让你活到明天。”
之后的七七四十九天,江火就一直被关在这黑暗的地下室里,每日浸泡七个时辰的毒水,身体被喂了药根本无力行走,活生生成了个小药材。每日伺候她的那两个侍卫,陪着她浸泡完毕后,就立刻离去了,也不多看她一眼。
偶有侍女过来送饭,舌头是被割了的,什么消息都套不出来。
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到第五十天,才算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