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攸宁的表情隐隐藏着难以置信和哀伤,对此,容珩只是释然地一笑:“没错,当年我差点死在那场火中,是芳姨救了我。”他的样子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而之后,他看攸宁的眼神却异常的落寞。
“如果我说,你这么多年来在将军府受的委屈痛苦都是因为我。你会不会恨我?”他问的很小心,很绝望的眼神,好像下一秒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剧情反转的太快,攸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他。
他将她抱的更紧些,仿佛这样才会确保她不会离开,下了很大的决心,叹息似的低声道:“我最近才知道。芳姨就是你的母亲。当时芳姨和母妃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在家中意外发现了你父亲和礼亲王也就是当今陛下的信函,当她赶到普济寺时,母亲已经不行了,她便带走了我,和师父一起将我抚养成人。这些年来,你父亲性情大变,家中妾室成群,还任由他们欺负你……不过是在逼芳姨现身罢了。师父其实是芳姨的师兄,当年,你父亲以为芳姨是和师父私奔了。他应该是很爱芳姨的,原本,也应该很爱你……”
攸宁的脊背顿时僵直。
她一直以为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结果竟是藏起来了?这样一来,顾惊澜对她的态度就能说的通了。平日能不见她就不见她,任由府中人欺负她,但在亲眼见到她生活的惨状时,却还是会愧疚感爆棚。
这究竟是怎样一对狠心又别扭的父母。虽然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但在听到的时候,攸宁还是无法阻止地对原主感到悲哀。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与容珩无关。
她反手环上容珩的腰,低低地道:“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莫说她并不是真正的顾攸宁,即便她是,她也能清晰地分析清楚这之间的利害关系。父亲因为母亲的不辞而别而不喜她,母亲因为要救故友之子而不愿现身。说到底,容珩只是个导火索罢了。形势所迫,他们又能有怎样的选择呢?
“你……真的不怪我?”似是难以置信,容珩扳正她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
攸宁浅笑:“你对我这样好,我为什么要怪你。只是,你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呢?你……是要把江山夺回来么?可为什么又为陛下做那么多事呢?”
容珩的答案却是令攸宁微讶:“将欲废之,必先兴之。将欲夺之,必先与之。南陵这些年旧疾新患并起,邻国更是虎视眈眈。不用我出手也已是摇摇欲坠了。陛下有意用我制约杜熹,我便如他所愿,处处与杜熹作对。我所做,不过是使它颓败地更迅速一点。那样,新的政权才有机会兴起。”他的眸光轻轻闪着,讲述着他这么些年的谋划,“我不稀罕做一国之君,但这个国家需要一个真正的君主。”
“这次来到申州是因为之前我救下的一位官员在这里意外身亡了。”话题一转,他的语气便变的肃然,“如今君怀谨又受了伤,看来那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那人?”
“之前在苍华山,与你我缠斗的,是君成琰。”
事件太过震惊,以至于攸宁无法做出合适的相应反应来。甚至于怎么回的安陵王府也不知道,只在远远看见那一列列兵士的时候,才猛然回神。
“他果然等不及了。”容珩冷笑一声,却迎面走了上去,“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围在门外的侍卫见攸宁和容珩走近还是礼节性的打了声招呼:“左相大人,属下奉太子之命前来清查七皇子遇袭之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好一个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不过,本相只是得知了七皇子的伤情过来慰问的,其他的事,本相一概不管。言下之意很明确,我不管你抓人,你也别想阻止我进门。
侍卫权衡了一下,最终不情愿地让出一条道来,容珩和攸宁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一进府门,攸宁便忧心如焚地向君怀谨的房间疾步而去。平日里看君成琰沉沦美色,没想到他竟也有这样深的心计。她几乎可以肯定君怀谨的伤就是君成琰下的手。
借君怀谨的伤势向安陵王府发难,顺便再牵连上荣王府。君成琰的算盘打的可真大。
可是,荣王府和安陵王府都是陛下一直想拉拢的对象,怎么会任由君成琰……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推开房门,君怀谨床前立着的人让她毫无准备地一怔,脚下的步子顿了下来。
那是一张和自己太过相似的脸。只不过更多些岁月积淀的温婉和娴静。紧跟在她身后的容珩亦是一怔。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妇人:“芳姨。”
沈仪芳微微点头,眼睛却是直直盯着攸宁:“你……是攸宁。”声音和想象中一般如水温柔。
攸宁略颔首:“夫人您好,我是顾攸宁。”始终觉得叫对方母亲太过突兀,攸宁只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