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拜别了严妈妈,头上裹了块帕子,低着头跟在春妮身边。两人一前一后走路,不仔细看,还真像是一对来上香的夫妻。严妈妈目送白果和春妮走的远了,回去屋里悄悄摸了一把眼泪。她还没不能伤心,一会庙里的小和尚照例要过来探问。若是叫小沙弥看出问题来,这些苦工可就白做了。严妈妈把春妮的床铺箱笼整理好,回到自己屋里,拿出一只鞋面,在窗口绣起来。她现在眼神不济,做不了细活。绣花什么的是做不了了,便只在鞋面上绣些万字文。修的多了,自家穿不完,还可以送给庙里的和尚,也算是结个善缘。
严妈妈一直绣到时近响午,小和尚才懒懒过来。对着严妈妈合掌一揖道:“严妈妈,那位夫人今个可好。”严妈妈镇定心神,指了指隔壁屋,道:“今个那位说要补眠,让我不要吵她。还说要吃素火烧,小师傅,大和尚今个做了火烧没有。”小和尚听了“素火烧”三字,馋的口舌生津,摇摇头道:“不曾做。”严妈妈道:“那怎么成呢,少夫人说了她要吃。”小和尚为人机灵活络,闻言也想蹭一份火烧香嘴,便主动对严妈妈道:“妈妈,莫要着急,我回去就和大师傅他们说去。便是今个不做,明日也必定做些出来。”严妈妈千恩万谢,谢过了他。
小和尚得了严妈妈的谢,直奔厨房去了。到了晚间,严妈妈去取饭食回来,食匣子里便多了一份素火烧。接连几日,小和尚都是只听严妈妈的吩咐,没见到那位夫人本尊。等到第五天头上,太子一行的消息传到京中。说随行的傅家三少傅景亭失踪了,据马山不但不降服朝廷,还和逆贼勾结一处,和太子爷领去的人打起来了。送文书到京城里来的快马,就是为了向陛下讨救兵来的。消息传到各处,多数人不晓得这事对自身会有什么影响。但春江水暖鸭先知,总有那么几个深谙其中要害,先知先觉的人。
比如严妈妈的顶头上司,打理小院一切事物的管事大人。他第一个意识到,客居的那位三少夫人要坏菜了。她家男人跑了,还害得太子殿下深陷泥淖。这事怎么说的,自己手底下可不能再放走了这个小娘们。不然殿下回来兴师问罪,找谁发落去。管事的当即拍案,叫家丁仆妇去把在庙里“祈福”的少夫人接回来。结果可想而知,冲过来接人,哪里还有春妮的影子,只有个不顶事的老婆子在一边纳她的布鞋。
管事的厉声问严妈妈道:“你把人给我伺候到哪里去了。”严妈妈道:“夫人说她不舒服,不让我打搅她。叫我把吃食什么的,搁在她屋里,她自己取用。”管事的道:“那你就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严妈妈颠三倒四说不出个就里,管事一时急火攻心。可对上这样一个将行就木的糟老太婆,连动粗都没处下手。又叫来庙里事先交过底的和尚,问他们要人。小和尚站到众人前面,一脸愁苦道:“小僧的确每日都过来这里,问候老婆婆和少夫人。风雨无阻,一日都没落下过。”大和尚便问他道:“那你过来,可是两个人都见到了。”
小和尚没有了声响,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最初摊上这档子事,可谓尽心尽职。连春妮在屋里睡下,他都要从门缝里看一眼人影。后来各自相安无事,他便渐渐懈怠了。这个时候师傅问起来,小和尚才明白这纰漏出在什么地方。大和尚又问:“那你几时起,就没再见到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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