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少目的达成,自然不会和五爷客气。当即展开那张商诰绘制的地图,以及从香炉上得来的原始图形。放在一处对照着,拿给傅惠信查看。傅五爷低头略一打量,便已经明了。这是个由八卦演化而来的九宫八卦阵,尤其拓印下来的那张图上,一草一木都是有其存在意义。八卦阵法虽有其固定模式。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具体但不可一概而论。用于藏宝地的奇门遁甲布置,在八卦相生相克之外,又结合了年月日时具体天干地支八柱的变化。诡谲难当。不是精研过易术和五行的人,莫说揭开其中迷局。一个不慎把自己折在里面也数常事。宗沐霖自己所学庞杂,虽然对这些秘术略有耳闻,但让他解开其中迷局,却是难为他了。这事本来找雷老道也一样使得,偏巧这人和孟彪一道,都被王爷留在长子商誓身边辅佐。
也是合该宗沐霖走运,他自己瞎琢磨了许久。始终不敢动手挖掘。想等老爹宗万晟亲自下来看看,帮忙拿主意,现下也是来不及了。据马山和太子商谟看来没有协商好“投诚”事宜,开战成为定居。宗老爷子一时半会下不了山。若是一直这样等下去,等山上人能平安下来,这仗也该打完了。届时想要弄走据马山下的宝藏,只恐薛春和第一个不答应。若是商修齐商诰叔侄,为此和薛春和打起来。不说哪一边会赢,事情到了那一步终究有些不美。宗少正是踌躇烦恼之际,想不到一锅好汤水就把这个大难题解决了。
傅五爷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救星,五爷是有名的学问家,前半辈子推崇儒教。后半辈子研习黄老,一本周易读得滚瓜烂熟。这事交给他解决,当真是找对人。宗沐霖满怀期待地看着傅五爷掏出纸笔,在石板上写写画画。这一算就算了三天,期间五爷不眠不休。宗沐霖见他眉关紧锁,也不敢上前打扰。陪在一边,热茶水汤饼点心随时奉上。但傅惠信全身心投入到面前的计算中,哪里还管这些。第三天黎明稿子殆尽,宗沐霖和傅惠信两个,连同一众侍奉的人,个个都熬得目光通红,声音黯哑。宗少见傅五爷终于抬了头,小心问道:“五爷,可是稿纸不够了。你且稍事休息,我已经命人即刻去寻些来。要是实在等不及……你看,我这还有些解手用的黄草纸行不。”
傅惠信摆了摆手,却是说不出话来。接过宗沐霖递过来的一碗蛋羹,胡乱吃了个精光。又喝了一小杯浓茶,两块糕饼。突然起身在方圆一箭之地,兜起了圈子。宗沐霖也不敢打搅他,生怕打搅了五爷的思路。走到响午,傅惠信突然打住不走了,对宗沐霖道:“你们找的地点没错,确是这里了。我初时还念着这是前朝的宝物,帮你们取宝,薛大舅要怪我。可如今看来,却是这批东西合该那商家的王爷皇孙得去。”
宗沐霖不知他还有这么一层想法,忙问起究竟。傅五爷在一块大石上坐下道:“宗少也知道这阵局原是布在地上的,然则沧海桑田,山川徙迁。数百年的光阴流转,当初那些标志如今是没法找见了。”宗沐霖点头称是,这也是他为难的地方。傅五爷又道:“所以,我改用天上星斗的位置,来判断此处阵法的各个方位。然则,世易时移,即便是天上的星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宗沐霖有点了点头,心下叹服不已,原来五爷这些时日算的便是这些。然后傅惠信又道:“算出了星辰的变化,还原了当年阵图,却还是没法破阵。”
宗沐霖好奇心起,问道:“这又是为何。”傅五爷摸摸颌下的纠结的胡须,摇头道:“奇门遁甲的妙处就在于变化,随着天干地支的变化,阵中的生死等八门也在不停的变化。我适才说这笔财富是上天赐予皇孙的,意思也就在于此。宗少可知前朝覆灭多少年了。”宗沐霖有个好古玩的老爹,对历史事件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的不少。何况前朝才过去几百年而已,大略还是说得上来的。宗沐霖听到傅五爷发问,掐指一算,立时明白了五爷话里的意思。
和聪明打交道就是轻松,尤其这对话的两个人都是胸中万卷书的人物。宗沐霖笑吟道:“山中不知岁月长,经年反复又甲子。”傅惠信也笑了,随后附和道:“白云苍狗多变幻,家国恩怨一场空。”宗沐霖说的是六十年一个甲子轮回,如今适逢其时,又到了和当年同样的天干地支,正是开启宝库的好时机。傅惠信却在说天意弄人,前朝的宝物,落入夺国之恨的仇敌手中,成为商家子孙互相攻伐的助力。这究竟是遂了埋宝人的心,还是违逆了他们意愿,世人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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