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哥帮钱大夫扛着药箱,闻言摇头道:“却不晓得,我也是昨日才接到飞鸽传书。今早经过肉铺我还去问了荣大官人,也问了卖卤蛋的曹大,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钱大夫拈着颌下稀稀拉拉的胡子,琢磨道:“看来这事,还是要问问茶馆里跑堂的徐老二,他最是消息灵通。既然如此,我自去问他吧。”钱大夫接过药箱进了医堂,转过身还听到小乙哥自言自语,“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说跑了个花娘,这叫人到哪里找去”。
钱大夫嘿嘿一笑,这样才有趣不是。
茶馆里的徐老二最近可是恼火,掌柜的新招揽了个年轻后生。这后生人生得眉目清秀,又能说会道。
茶馆生意寻常,其实要不了这许多人手。招收新伙计的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一直在小城镇上悠哉过活的,大龄未婚奔三的徐二哥,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职场竞争的压力。徐老二想找出这小子的破绽,看到新伙计闲下来,便凑上前笑问道:“小戴哥,你家是哪里的,怎会到咱们这种小地方来。”
宋蝈蝈早把那张路引上的身份,背的滚瓜烂熟,并不怕人来问。心中却“呸、呸、呸”,骂过徐老二,“你丫才叫小呆哥”。面上已经换上副惆怅表情,言道:“我家如今算是宣化的。早些年也是住在南边,在家日子过不去,去北面闯荡生活。不想那边日子也不好过,这不到了我这辈,便又回南边寻旧日亲朋。哎,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连乡关何处都不晓得,哪里还寻得见亲人哪。”说着,宋蝈蝈想起亲爹和老娘,假戏真做,动了几分感情。
徐老二瞧着这情形,他无心之语竟是惹得新伙计落泪了。面上尴尬起来,便不好意思再问她,拿好话安慰两句。
正好这会外间进来个熟客,扬声跟徐老二打招呼。徐老二见钱大夫来了,忙起身去迎他。引着钱大夫,到了往日他常坐的,墙根底下的座位。不用钱大夫吩咐,便给他上了一壶瓜片、一小碟绿豆糕、一小碟香酥青豆。
徐老二笑呵呵道:“钱大夫可是有好一阵没过来了,今儿这是吹得什么风。”
钱大夫也笑了,说道:“最近天气燥热,不少人找我瞧个头疼脑热的,寻常哪里得闲来喝茶。要说今个,吹得是什么风。”
钱大夫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据马山方向道:“还不就是那边刮来的一股山风。”
徐老二会意,嘴里笑着:“呦,那我可要恭喜您生意兴隆了。”
钱大夫笑呵呵道:“莫要恭喜我这个,我这行当生意好,可不是什么好事。”
徐老二又说了几句,钱大夫你宅心仁厚,慈悲心肠什么的。钱大夫便向徐老二打听,茶馆里可有什么新闻。
他俩这边说这话,那边说书讲古的先生吃完了茶水点心。惊堂木一拍,又继续讲起了三国。茶馆里只有说书先生一个人大声音说话,其余人如果要交谈,也全都放低了声量,相互悄悄耳语。
钱大夫低声问道:“徐老二,你给我说说。关于那个花娘,你都知道些啥。”
徐老二攒了一肚子的故事,闻言得意道:“就等着你们来问呢,这事我可知道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