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被他们追捕的吗?”夏蓝昕身后,一个低沉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
夏蓝昕吓了一跳,迅速回过身。
一个男人坐在那里。那人脸上有数十道血痕,伤口上布满了灰尘;他破碎的长衣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块;身上的伤口隐隐透着紫黑色,血块和布条混合在一起凝成了疤。
他的头发却是黑亮的,一双凌厉的眼睛此时正盯着夏蓝昕。
不错,虽然如此落魄,眼神依然是坚定的,冷漠的。
夏蓝昕愣了愣。
那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些被遗忘的记忆从夏蓝昕装满钱和作业的大脑里一闪而过,还未等她细细捕捉就已消失。
“啊,你说刚才那些人吗?其实也不算,我坑了他们一点而已。”夏蓝昕摸摸头,对于刚才的事倒没多想。
想不清楚的事想了只会浪费时间!——白霖名言档。
“小白白真棒!”夏蓝昕又一次对闺蜜佩服地五体投地。
“哦,是吗。看你的样子不该是那种人啊。”男子淡淡地看着夏蓝昕。
“本来就不是。”夏蓝昕想了想,从手镯里掏出书包,乱翻了一通,找出一团绷带、一把棉签、一瓶酒精和一把镊子。
“你干什么?”男子警惕起来,却发现抬不起手。
“诶诶,别乱动啦。帮你治伤啦。看样子是骨折了啊,这我可处理不了……”夏蓝昕边走边啧啧道,“咦,伤得不轻呀。伤口发炎了吧。”
“你说什么,我没……”
“然后处理一下。”夏蓝昕把右手放上了男子的额头,左手放上自己的,自言自语道,“伤口肯定发炎了,等下送去医……郎中那里吧。”
“不要。”夏蓝昕看到男子的脸微红,对于他不去看医倒很理解。
想当初,自己生病了也不敢去校医那,做董事长时好像把他们坑过好多次……
“不去就不去吧。我给你处理。”夏蓝昕把手拿下来,“嚓”地咬下一截绷带,咧了咧嘴,想起第一步好像不是这样,却看到男子怀疑的眼神。
“我的医术是宁宇教的,宁宇说我学的可好了!”
其实当时风宁宇是说如果让她当医生,那医院得让她整地鸡飞狗跳……
“呃,哈哈。先清理伤口。”她打着哈哈,把酒精倒了一点在棉签上,轻声说着,“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说着拿镊子去挑碎布。
“嗯。”男子不以为意地道。
一点疼痛而已,那算什么。
“嚓”碎布被夏蓝昕有些暴力地扯了出来,原本已经凝结的血块,鲜血又流了出来。夏蓝昕赶紧用棉签去擦。
“对不起啊,我好久没给别人包扎了。”夏蓝昕用酒精擦着男子的伤口,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夏奇。”
“啊……是么。”突然夏蓝昕像发现新大陆般笑起来,“你也姓夏啊!你多少岁呢?”
夏奇奇怪地看了夏蓝昕一眼,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岁数:“十八。”
“啊哈哈,你好,我叫夏蓝昕,你叫我阿蓝就可以了。我今年十五岁!”夏蓝昕笑着伸出手。
夏奇看着夏蓝昕雪白的手心,想了想,她是要见面礼吧,于是从有些破碎的袖子里掏出一块纯白色的玉,轻轻放在夏蓝昕手上。
夏蓝昕愕然——握个手而已,为什么要送玉?我记得今天既不是圣诞节也不是情人节啊?
旋即反应过来,古人没有握手的习惯。不过既然他都送自己东西了,自己好像也该回礼吧?
夏蓝昕费力地拽出书包,翻找起来。
“唔,书就算了,药物不行,嗯……这个!”夏蓝昕拿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递给夏奇,笑道,“送给你的,不用谢了。其实我想给你说一件事的。”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夏奇接过签字笔,淡淡地道。
“不难办的,”夏蓝昕一脸笑容,“我想认你做哥哥!”
夏奇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眼中有着少有的诚恳的夏蓝昕,轻轻点点头。
他能感觉到,她是真心的。
“啊哈!”夏蓝昕嘻嘻地笑起来,拿起绷带,“我帮你包扎!”
“好……”夏奇还没说完,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去。
“咦?哥哥?”夏蓝昕把手放上了夏奇的额头,“唔,好烫!发烧了!怎么办,不能去找医生,我医术又那么烂……算了,先回客栈再说。”说完把夏奇没受伤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吃力地站起来,走到巷口,然后想起来——
——天哪!自己没问路也没有地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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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奇感到晕眩。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少女明媚的微笑上。
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他伸出手,想触摸少女绝美的脸颊,她却离他越来越远。
最后只剩下他,独自站在一片漆黑当中。
恍惚间又看到了父亲严厉却不失慈爱的脸庞,母亲总是流转着温柔的眼眸,妹妹笑着朝他伸出手,脆生生地叫着“哥哥,抱抱……”
他微笑着伸出手,仿佛又触到了妹妹柔软的身体。
突然又回到了充满血腥的那一天,父亲充满绝望和一点点期望的眼神,母亲从容淡定的举动,和妹妹的大声哭闹。
“不要!”他想救下他们,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却清晰地像发生在昨天的一样。
景物再次转换,这一次是充满浓重药味的房间。
只是这药味他怎么从来没闻到过?
他转过头,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映入眼帘。
肯定还在做梦。夏奇闭了闭眼睛。
全身像被马车碾过一般难受,感觉身上到处都断了。
他喊了一声:“有茶吗?”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如此干渴,如同干裂的大地。
女子转过身来。惊喜地叫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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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奇沉浸在他诡异跳跃的梦境中时,夏蓝昕在看她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