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起眸子细致观察着他，他正将双臂支撑在双膝上坐在她侧面的沙发上沉醉在酒香中，眯着的漆黑深眸迷蒙的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她注意到他眼底的淤青，像是比两年前她见他的时候更沉了。</p>

“什么时候开始喝酒？”</p>

他突兀的问。</p>

嫣然只做自己偷窥被他看出，端起酒杯做掩饰的喝了一口，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问题。</p>

白兰地是烈性酒，从嗓子眼里下去的时候还是冷的，顷刻就燃烧了肺部和胃部，一股脑得窜进肚子里，灼热的气息再从里面升腾起来，嫣然只觉得呼出的气息都有了热度，她又端起来喝了一口，没有压下热度，反而更甚。</p>

随着她的动作，沈廷焯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他紧迫得盯着她再次端起酒杯，手中的酒杯却是不详的噼啪一声，嫣然恍然看过去，鲜红的酒液从他修长的指缝间滴滴答答的落下，犹如啼血。</p>

“你……”</p>

她忙起身四下寻找着纸巾类的东西。</p>

“没什么，酒杯质量太差！”沈廷焯似是不耐烦的阻止她的动作，随手把酒杯扔进垃圾桶，找来纸巾擦拭干净手，手心只有轻微的划伤并不严重，嫣然也就松了口气，继续在她原来的地方坐下。</p>

经过这么一出，嫣然的头脑倒是清醒了几分。</p>

“沈总，我想我们应该做笔对双方都有好处的生意。”</p>

她抬眸，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幽潭。曾经她这样看他的时候，都是在等待着他给她一个准确的回答，爱与不爱，或者是，是否深爱。</p>

可是现在，她面对他，同样认真的小脸儿，只是经过岁月和坎坷的洗礼增添了成熟的韵味，却问着冷冰冰的话题。沈廷焯差点，就把刚刚握在手心里的酒杯再次捏烂，他放下酒杯靠向沙发背，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闲逸得双腿交叠十指相扣，低沉冷静得询问。</p>

“顾总说来听听。”</p>

“很简单，沈总放了顾氏那批货，我就开放系统专利的市场。”</p>

沈廷焯微微一笑，毫无表情的脸上寻不出丁点端倪，他缓缓合上眼皮，似是在思考着嫣然的建议。</p>

因为嫣然的眼光独到，早些年与国外两家手机系统开发集团签订专利代理协议，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的专利在国内手机系统中使用，则必须经过顾氏集团的代理。而如今，白氏希望涉及手机开发，自然会对专利特别在意。但是如今国内市场已经被两大手机系统占领，用同样的系统自然没有优势。而另外两家都和嫣然签订了合同，从她这里拿系统，放在平常嫣然自然是不会给的，但，顾氏被逼到这种程度，不给也不行了。</p>

两套系统的总价值自然远远超过了顾氏那批货，但当初系统开发时嫣然花的价格不高，她无心涉及已经饱和的手机市场，顾氏暂且也拿不出足够的资金来做，拿来换顾氏的货，就是以物换物，对彼此都有好处。</p>

其实白氏还有其他产业被嫣然阻碍着，吴妙可的意思是拿那些比他们让步。但嫣然不想，她是本能的不想和沈廷焯作对，也是愿意听从伊岁寒他们的安排，在保证顾氏利益的前提下做出的最大让步。</p>

“顾嫣然。”</p>

他突然唤她的名字，嫣然早已全副武装进入备战状态，却怎么也料不到他睁开眼，就这样唤她，从前，他是生气了才会如此。可是现在，他声音里明显的疲惫就像是在她包装结实的心脏上强行划开一道口子，疼，里面的柔软也露出来。</p>

她挑眉，等待着他的答案。</p>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被威胁。”</p>

沈廷焯俯身，几乎贴近嫣然的侧脸，勾着冷笑“别告诉我，你这个不算威胁！”</p>

“算不算威胁，就看沈总裁的态度。”</p>

嫣然抬起头，恰恰避开沈廷焯过于迫近的呼吸，他的话，再次封冻了伤口。很好，她本以为自己会再次软弱。</p>

“我的态度吗？”沈廷焯起身，嫣然只觉下颌微微一痛，竟被他捏在手指间，他强迫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冷厉的气息迅速包裹了嫣然面前的空气，他俯身，离她近到她可以闻到他口中淡淡的酒香，沈廷焯依然是笑着的，是她熟悉的那种令人害怕的笑容，从前，他只给过别人，从来不舍得让她感觉到他本质中的恐惧气息，他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嫣然就痛得忍不住蹙了眉端，好野蛮的动作！</p>

“就是，完全无所谓那些所谓的系统专利！”</p>

“沈总裁一点都不在乎吗？白氏现在之所以在手机开发领域停滞不前，就是因为那两套系统！”</p>

挣扎出他的手心，嫣然别开脸冷声道。</p>

“呵！”沈廷焯沙哑的发出一声讽刺的笑，无辜得道“关我什么事，白氏又不姓沈！”</p>

那是什么意思，嫣然猛回头不可思议得望着沈廷焯，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要和顾氏作对，难道就是因为看我不顺眼？”</p>

不是因为白氏跟顾氏作对，是因为想要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要妨碍他们两个结合吗？</p>

“啧啧啧！”沈廷焯啧啧的拍手，起身再次握住嫣然的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阴冷的邪笑着“难怪是顾氏的总裁，s市商会最年轻的会长，原来顾总还是很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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