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干净到过分的男人!嫣然暗自叹息着,伸出手轻轻环住陆彦之坚实的腰身,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靠在他厚实的肩上小憩。她懂得陆彦之的心意,更懂得他故意留给她的空间,只是无以为报,一点点得回礼,聊作安慰。
他又如何不懂,苍白苦涩的笑容在她肩头扬起,他看着车窗里映着的那张被灯光照的苍白的脸,只觉得心头的某个地方以折磨人的方式坠落到无底洞里,心口胃里都空荡荡连气息都没有。
“然然,我饿了。”
陆彦之蹙着眉头,好像胃饿的都痛起来。
“对不起,你还没吃晚饭!”嫣然拍拍自己的脑门儿,他们在这儿磨蹭什么?平常这会儿都吃晚饭了。
“是啊,你把我饿着了。”陆彦之笑着无辜得重复嫣然的话,他想开个更有趣的玩笑,努力了半天才发现他已经做不到了,连装都装不了。
看着她匆匆下车打开后盖取了菜出来,听着她对他招手说“彦之,停好车快进来!”他突然有了种逃跑的冲动,他害怕他进去就再也没有勇气出来,他怕他再陪着她如同普通夫妻般吃一顿饭就会忍不住把她抱进卧室里和普通夫妻一样相爱。
不,他不能这么做,那样会彻底毁了他们之间好容易维持的亲密关系。
“然然,今天你自己吃。”
他打开车窗满脸抱歉得看着她站在台阶上有些不解的小脸儿,解释道“我晚上约了人。”
“哦!”
她半响才反应过来,自顾自点点头说“那你路上慢点。”声音很低,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
其实她说的话他并没有听到,只是习惯性的懂了,见她转身开门进屋,陆彦之突然锁了车,却没了下车的勇气。他不喜欢她孤孤单单的样子,可自己若是跟着进屋,只怕以后连看她的机会都没了。
陆彦之承认自个儿是个懦夫,懦弱到爱一个孤独的女人的勇气都没有!
嫣然提着菜锁上院门,她知道她并不完全安全,沈家现在只剩下看院子的老弱病残,还是清水湾,因为住的都是老干部而相对安全点。所以沈老和小宝到美国后,她就住回清水湾里。
当然,也是因为这里是个奇妙的地方,那天晚上他用最幼稚得方式让她投入他的怀抱里,那天晚上她发觉就算再怕他,她害怕的时候还是会想要依靠他。那几乎成了比习惯更可怕的本能,无法解脱。
用指纹打开屋子,嫣然站在门廊里微微一愣,客厅开着盏小灯。
她昨晚有关灯,而且早晨通常不会开灯啊!难道进贼……那,那是,手中的袋子啪得掉在地上,凌乱的声音引起沙发上男人的注意,他抬眸,眯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方向。
嫣然几乎瞬间回到芭提雅的那夜,目光呆滞得望着眼前的男人,脑子里唯有他俊逸的脸深邃的瞳孔在大片大片的空白中无限放大。
“过来。”
他扫过地上凌乱的蔬菜,并未理会,而是从低沉的喉咙里发出一道声音。嫣然便像是中了邪乖顺的走到他身边,手中的包包在行走的过程中无声落在收拾的纤尘不染的白色地毯里,孤零零的躺着。
站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她却好像还是觉得看不清他,晶亮漆黑的双眸里凝着沉重的黑色光芒,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和薄唇,似乎有很多记忆涌上来,但只是从她面前不留痕迹得流淌而过,大脑中是没有尽头的白光。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任由着他肆无忌惮得打量着她的脸和身躯,没有渴望,没有害怕,什么都没有,连思维都没有!她该做出点反应。
“你,你怎么在这儿?”
顾嫣然的反应就是,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果然,沈廷焯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得微笑,深邃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抹深沉的愤怒,他伸出手轻轻触到她的脸颊,她便被寒意刺得颤了下,几乎预料到下一刻就会有残忍的事情发生,相见之后,她发觉他似乎脾气暴躁了许多。因为害怕,她轻轻垂下眼眸,大大的眼里有丝丝委屈的祈求,身子因为被折磨过一次而本能的颤抖起来。
原本暴虐的光瞬间熄灭,他手指从她脸颊滑下去落在她耳垂,一如习惯中那样揉捻抚摸着,暖流伴着舒适的安慰平复了她的恐惧,她颤颤的抬起眼眸,小扇般的细密睫毛忽闪着柔软的光芒,她冲着他,很腼腆得像个孩子般露出羞赧的微笑。
那是因为,许久不见,经年之后女人觉得自己不负当初美丽,而男人却因多了深沉的气息而更加吸引人而有的最为普通的羞涩感。
沈廷焯亦是笑了,久别重逢见她依旧那般,岁月仿佛对她格外恩赐般只增添了她的温柔与气度后的满足。
“这是我家,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