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涧钺似乎也有所顾忌,便差人将辰北忱先带了下去,他走到风涧离的身边,在耳边低声道:“七弟还是像从前一样,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将自己推进火坑。”
“我只是不想大黎的江山毁在你的手上!”风涧离忽然沉下了脸,用只有他与风涧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我以为我们曾是最好的兄弟,却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你终究是容不下我。”
“你错了,是你的心里从未容下我。”风涧钺却冷笑一声,他一把抓住风涧离的手腕,眸色阴冷,“别告诉我,你有一天不是在计算着怎么将我拉下帝位的。”
“你在意的是这个吗?”风涧离冷笑。
“不是。”风涧钺回答的干脆,他寒冰似的脸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傻!”
风涧离感觉到风涧钺正捏着他的手玩弄,不由厌恶的瞪向风涧钺的眼睛。“我们是兄弟。”他低吼。
可是风涧钺却全然不在意,他挥了挥手,就有侍卫上前,将风涧离的双手绑在了身后。
风涧钺冷笑了一下,便朝侍卫吩咐:“顾王风涧离有谋乱之嫌,暂压内惩院。”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朝来处走去。
风涧离恨的咬牙,却是无可奈何,他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楚笑凡,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便高声叫住风涧钺:“皇上,楚将军忠心耿耿,且饶他一命。”
风涧钺脚步微顿,犹豫片刻,才朝侍卫摆摆手。立刻有侍卫将楚笑凡扶起。
楚笑凡紧紧看着风涧离,被侍卫扶着经过时,用口型对着他说:“忍耐,我会救你出来。”
风涧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便跟着侍卫往前走。
内惩院就在皇宫外围不远的一处荒僻角落,规模不大,从外面看和普通的监狱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更小了些,看起来也更干净些。但是这些并不能掩盖他让人胆寒的代名词:残酷冷血,毫无人性,人间炼狱等等等等。
其实这地方,风涧离也不是没来过,只是从前他是作为审理者前来审问犯人。自然知道这内惩院里的规则,审讯之前,就会要你半条命。被送到这里的人,要么是嘴巴严实,死不认罪的人,要么便是像他这样的皇族贵戚。
只是到了这里,就再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了。
当风涧离得到他在内惩院的第一份晚餐的时候,就知道他其实是被特殊关照过的。稀薄的白米粥里,隐约能看见几粒米饭。
他坐在方格牢房里唯一的木床上,冷眼看着蟑螂爬进那碗稀粥。神色不变。
这算什么?莫名其妙的给他按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关进这让人闻之色变的内惩院,就只是给他一碗稀粥?怎么也得有个铁面冷血的狱卒将他拖出去先打个几十板子吧!
但是想到风涧钺那张让人心颤的脸,就知道,等待他的不是这样简单的体罚。
就在他靠着墙角出神的时候,牢房的门被打开了,他微微抬了眼皮看向来人,是专管内惩院的图禄,他们曾经也因案子打过交道。知道这人趋炎附势,素来圆滑。
图禄身宽体胖,大腹便便,一张肥脸满是油光,他手上拿着一张纸,朝风涧离走近。
上面大概是写的各种罪行吧?风涧离暗暗猜测。
“顾王,这是皇上亲自写的状纸,您看看?”图禄将状纸递到风涧离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眯着小眼睛。大抵是与从前的案子不同,皇上亲自写状纸,吩咐他时也不见怒意,实在是不寻常。他不敢贸然得罪这位声望正隆的顾王殿下,只得小心伺候着。
见风涧离不接,眼皮又垂了下去,立马添了一句,“皇上说,您看了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可以改改。”
说这话的时候,图禄的肥脸明显的颤了一下,别说皇帝亲自插手闻所未闻,这让犯人看状子,询意见的事儿还真是让人掉了下巴。
风涧离皱眉扫了一眼那图禄,目光冷厉如针芒,直惊得图禄手一抖,差点将状纸脱了手。
他可是和这位顾王一起审过谋反的案子的,这位王爷的手段也是见过的。只是没想到,到了他成犯人的时候,竟还这样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