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第七天了,东隅还是没有回来,幽刹卡几次都想离开小岛,奔往大陆。但
大王之前吩咐过,不准离开桑榆半步,万一她有什么闪失,叫他如何交代。而且
他不断派士兵去战地,如今音信全无,不知是死是活。这次的战争,他不敢预想
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总之,有种不祥的预感。
夜已深,整个小岛安静极了,宫殿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神秘而悠远。夜间的
小虫子开始觅食,发出悉悉索索的叫声。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桑榆伫立在
窗台,没有睡意,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少了一种东西。
站在书桌前,习惯性地打开那幅画,血色彼岸花,曼珠,我们又见面了。不知
道为什么,看到这副画会有种孤独的感觉,似乎和画中的花妖一样,因见不到叶
妖而独自悲伤。我们都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孩子,有些东西即使你得到了,上帝
也会用你的另一种东西来交换。总之,你的生命不会完整。
奇怪,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感想,桑榆有些迷茫。她的叶妖会在哪呢?
正在桑榆入迷之际,冲撞房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猛地回头,一抹高大的
身影映入眼帘,那个陌生而熟悉的他,回来了。
东隅如雕刻般完美的面孔没有一丝情感,冰冷的蓝眸凝视着她,说不出是一种
什么目光,冷清得像一潭死水。
当看到被血迹染红的白色长袍,她的心倏地抽搐了一下,当然,还有一些蓝色
的痕迹,她一定不知道蓝色液体其实就是他的血迹。
“你受伤了。”桑榆放下手中的画卷,立刻跑到他身边,清澈的眸子隐隐透着
少许担忧。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东隅确实很难相信,在她的眼眸中居然会读出
“担忧”这个字眼,她不是很恨他么?
桑榆此刻不再理会他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东隅再也没有力气,疲
惫地靠在她的肩膀处。微弱的鼻息在她纤长的脖颈徘徊,桑榆不自然地红了脸。
还好他此时是闭着眼睛的,不然桑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般的寝宫都会配备浴池,桑榆命人将浴池的水放满,亲自替他解衣宽带。
屏风后面,男人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其余的被浴池里的花瓣遮住。少女蹲在岸
边,温柔地替池中的男子擦拭着。
池中的白色雾气氤氲上升,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这副温馨的画面,桑榆从来没
有想过会发生在他和她的身上。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他白希的皮肤,他的背部有道很深的疤痕,上面沾
着蓝色的液体。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道疤痕,东隅忍痛地抽搐了一下。
桑榆心里微微泛起一阵酸,应该很痛吧。
“为什么不问他的消息?”东隅双眸半眯,冷冷地问道。他早就知道,孤辰就
是圭晔国的太子,在樱花林之后,他就派幽刹卡去查这个人,没想到,是她在这
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若不是顾及桑榆,伽寻还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么?
“问了你就会说?”桑榆一怔,她本来是想知道皇兄的消息,但料到他肯定不
会说,干脆就不问了,不如找个机会逃出去,自己去找皇兄,当然这个想法不太
可能实现。
“如果本王说他已经死了,你会怎么样?”
桑榆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这句话如魔鬼般回荡在她耳际,皇兄,不会的。你
怎么舍得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怎么,怕了?”东隅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我相信他没有死,他说过会来救我的,皇兄从来没有骗过我。”桑榆克制住
自己的情绪,镇定地说。
“救?呵,这里是人间地狱么?”东隅转过身,冷冷地扫视着她,轻蔑地说。
冰蓝色的长发散在两肩,朦胧的雾气弥漫着,东隅鬼魅般倾城的轮廓差点让桑
榆沦陷下去。
“没有爱的地方,当然是人间地狱。你自然是不会懂的。总有一天他会带我走
,再也不用受你的控制。”桑榆也毫不示弱地怒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