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书桌里的苹果

也亏得周凯晨不厌其烦的解释，易楠好歹还是把课本内容学了个半懂，后面的作业没再拖欠，十一月份的期中考试也顺利合格。那应该是易楠自小学一年级之后难得的高分，虽然比起唐旭和李怀毓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易奶奶还是高兴得走路都精神了许多。

接踵而至的十二月冷得易楠把自己裹成了球还死命地往火炉上扑，从好不容易捂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简直就是极刑，出门更是恨不得拿棉被包成虫子就这么跳着上学。

唐旭看着易楠坐在教室里哆嗦得直跺脚，担忧地问她：“楠楠，很冷啊？”

“是啊，冷死了冷死了。”易楠浑身都打着颤，露出线织手套的半截指头冻得微微发青。

“要不我们两个换手套戴吧。”唐旭脱了棉手套就递给易楠。

易楠看着手套满脸放光，唐旭那个明显比她的暖和得多，不过……“你不冷么？”

“我不冷啊。”唐旭抖了抖身上的羽绒服。

“那谢谢啦。”易楠赶紧换上棉手套，把老旧的线织手套给了唐旭。

唐旭戴上易楠的手套，又把手揣进羽绒服的口袋里。

离早读还有十多分钟，同班的学生慢慢来齐了，就见几个女孩子挨个地问同学有没有一毛钱。

“她们在干嘛啊？”易楠用手肘拐了拐唐旭。

唐旭看了也不明就里，想着毕竟女生的事女生会比较明白，便转头问邻组的李怀毓：“小毓，她们在干嘛？”

“圣诞节不是要来了么，她们在准备买苹果的钱。”李怀毓一手托着下巴道。

关于圣诞节易楠倒是有那么一个概念，但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买苹果的钱问别人要？”唐旭有些不解，按道理苹果也不贵，干嘛费那么大的力气？

“不懂了吧？”李怀毓咧开嘴笑，凑近易楠和唐旭小声道：“问别人要一毛钱，凑足两块四买的苹果，一般都是送给喜欢的人。”

李怀毓是个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那几个正问别人要一毛钱的女生却都红着脸回座位去了。

有一个凑钱的女生正巧坐在易楠前面，易楠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哎，你打算送给谁啊？”

那女生立即脸红得像个柿子，嗫嚅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哦哦，真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啊？”易楠勾起嘴角坏笑。

“要你管！”那女生小声嘟囔。

和那女生同桌的是个有些痞气的男生，见易楠玩得欢脱，也转过身玩笑似的问：“易楠，你什么时候也送唐旭一个嘛。”

这话一出全班的目光都聚在唐旭和易楠身上，两个当事人却反而都是莫名其妙的模样。

“你看唐旭平时对你那么好，你送人家一个也不过分嘛。”那男生没说破，只是一双眼睛跟个贼似的瞧着两人。

易楠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刻意转移了焦点，“也是，不过那样得送很多人啊，小翊哥哥凯晨哥哥什么的……”

“什么哥哥？”那男生起了好奇心。

“就是哥哥啊。”易楠露齿一笑。

那男生见没能炸出什么来，撇着嘴转了回去。

几个同唐旭关系好的偷偷转头看着他，唐旭一脸无奈地笑了笑——这事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

小学是注重培养规矩的时期，放学回家也是一个班排成一队，直到走出校门口才能分散离开。

李怀毓和易楠唐旭会合，三人又是一言不发地并排走。

易楠斜眼偷偷瞄着唐旭和李怀毓，踌躇了一下才道：“那个……我有事，你们先回去。”

李怀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倒没什么表示。

唐旭出于担忧还是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不去哪儿啊，逛一会儿。”易楠脱了棉手套还给唐旭。

“那早点回来啊。”唐旭也把易楠的线织手套还给她，便同李怀毓继续走。

易楠抓着书包带子就跑远了，李怀毓走了几步，忽地停下问：“哎，你是不是对易楠有什么想法？”

唐旭就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你在说什么啊？”

“那别人会说让易楠送苹果给你？”李怀毓斜眼看他。

“说笑的么。”唐旭耸耸肩。

“你最近对易楠也确实好得过头。”李怀毓仍是那样冷淡又有些讪讪的语气，兰翊给抢走了，要是唐旭也被抢走，她这辈子就和易楠死杠上了！

“那不是觉得对不起她么？”唐旭有些哭笑不得，别人误会他还能理解，可李怀毓明明知道突击检查的事情，怎么也能往歪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