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宁静,当疾风暴雨骤然而至,迎接的人们总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后无奈接受,静静等待阳光冲破乌云,挽救被摧残已久的身体和心。00小说 00xs.com
黑夜里,金属质感极强的黑色布加迪划过一道耀眼的流光,迅速消失在无人的高速公路上。车子良好的性能将骇人的疾风隔绝在车窗外,车窗里的温度却是比车窗外还要低许多,亓官爱的目光停留在车窗的某一点上,微眯的双眸中透着明显的疲倦,青色的眼袋晕在眼底。
“小爱,咱们好好谈谈,好吗?”
“靳总想谈什么?”亓官爱微微转了头,侧着脸反问。
“明年,你就要毕业了,想好工作的事么?”
“爸妈希望我可以回洛夏,我也打算回去,我想...找个工作不会太难的。”
“吱~”轮胎急速摩擦地面的声音骤然响起,亓官爱被突然停车的惯性冲的撞在靳溪澈拦在她身前的手臂上,有一刹那的头晕目眩,渐渐恢复清明。
“从我劝走唐飞开始,你就变成现在这样,这是你对我的惩罚,我无话可说,但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靳氏就算不是领域里的顶尖企业,至少在语渊是有实力的,你回去洛夏,谁能让你像现在这样尽情地发挥你的才能?”这大概是靳溪澈,这几年来第一次情绪爆发,抛开贵公子的身份,不顾冷峻沉稳的形象,只单纯地表现出自己的担心忧虑。
“靳总,我很感激你给我的机会,这几年,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你和副总对我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但毕竟靖江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我没有留下的意义。爸妈年纪大了,爷爷也老了,在外面这几年,我几乎没怎么回家过,他们有多想我,我怎么能那么不孝?就算是,回去之后没有在靳氏这样的自在,总归还有家人在身边,累了倦了有个家歇歇,何况现在的工作经历,对我求职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亓官爱!对你来说,我和瑾澈算什么?”
亓官爱被靳溪澈大声的质问弄得一怔,她从没想过从容淡定如靳溪澈,也会这样发出悲鸣似的低吼。她深切地体会到,他抓着自己肩膀的双手是多么有力,却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墨色的瞳孔竟然隐隐有些发红,让人产生一种哭泣过的错觉。
“亓官爱,你可不可以公平一点,在你的生活里,从来都不是只有唐飞一个亲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每一个人有多么爱你,多么心疼你,到了毕业的时候,你竟然毫无留恋,那么残忍的对我们说,‘这里没有你的亲人,没有留下的意义’,亓官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公平吗?你仔细想一想好不好,我们认识的时间,比你遇见唐飞的时间还要多一年,你还记不记得?!”
那个青莲满池的季节,似乎有一段故事,被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他如来自千年之前的世家公子,手握宝剑立于林间,不动不语,衣抉翩翩让人移不开眼。
“欢迎你们加入古装汉服社,我是社长靳溪澈。”
多久了,那些曾经激动的画面似乎都在复苏,淡然的靳溪澈慢慢和眼前的人重叠,亓官爱有些恍惚,大一时对她关照有佳的学长,已经渐渐被她推离了身边。
“靳总,时间真的不早了,路上不安全,早些回去吧。”
从头到尾,亓官爱没有回答过靳溪澈的问题,或者说,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样压抑得声嘶力竭的质问。靳溪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无一不是正中红心地问到了亓官爱的痛点,让她哑口无言。
倘若,当初没有那么的在乎唐飞、靳溪澈和靳瑾澈三个人,也许,在唐飞被劝走后,她不会这么的怨恨着、折磨着靳溪澈和靳瑾澈,放纵着自己一次次彼此伤害。大抵在她亓官爱的潜意识里,她知道他们会无限的纵容着她的任性吧。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爱之深,恨之切’吧。
“小爱,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留下来?”
靳溪澈长这么大,如此低声下气地乞求的次数,只有2次,一次是母亲去世时,幼小的他乞求着母亲可以留下来,一次是在亓官爱的面前,长大的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拼不成完整,做再多也是徒劳。靳总若是不介意,透露一些飞儿的信息,亓官便感激不尽,如果,那孩子不...不在了,那麻烦您把他还给我。”
“不是的,小爱,我劝走唐飞不是因为要他性命!孟师傅的医术不是最顶尖的,他也有师傅啊,我要飞儿跟他走只是要他救飞儿的,相信我一次,飞儿现在很好。”
“谢谢。”
靳溪澈挫败了,不管他怎么做,怎么解释,伤害已经造成,他挽不回她,无能为力要她回心转意。
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开手,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第二次向同一个人乞求到不留余地。他想用最大的声音向全世界宣布,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此生挚爱,但他不能,不仅仅因为他唯一的弟弟也深爱着这个女人,更因为他云氏少主的身份预示着危险与意外并存,他怎么舍得让她涉险呢?
一点点收回握着亓官爱肩头的双手,靳溪澈强迫自己收回留恋的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路况中,重新启动车子,载着心爱的姑娘,驶向注定的终点站。
车子停在研究生宿舍楼下,不算太晚的时间,布加迪的低调还是引起了不少来往学生的注意,亓官爱推开车门优雅地迈出了双腿,一躬身从车座上起来,未换下礼服、卸去妆容的月桂女神横空出世。
“谢谢靳总,路上小心。”亓官爱拿着自己没换回来的一袋衣服,礼貌的打了招呼,目光盯着车子,不再说话。
靳溪澈在亓官爱下车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想抓住她的手,但伸出的手也只碰到她飞扬的发丝,柔而不折。
叹息一声,靳溪澈轻声嘱咐一句“早点休息。”,便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