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这就只有看你的反应了。野兽的直觉,记得吗?一感到耳后生风马上压低下巴夹住对手的刀片,同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上面扯下来,这时候一般情况下她只有双腿勾着上方的固定物,保持身体平衡的力道是比较微弱的,比较容易扯下来。她的动作快一步割断你的喉管就是她赢,能把她从上方扯下来落到地面就是你赢。”烟说道生死一线的时候语气平淡无奇,好像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本来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猎人死,或者猎物死,游戏规则就这么简单。
理论是讲完了,接下来就是实际针对脖子的训练了,根据狼窝对猎手身上每一个肢体都进行细致训练的情况来看,老岩推测很快就要训练到一些男生和女生分开的科目了。
“我的那样武器天生就是最强的。”老岩傲然挺立,收腹挺腰胯下做上提状。
锻炼脖子坚韧度和灵敏度的那段时间,我们的脖子上会悬挂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铅球,铁链,胶带……然后对着脖子就是一阵乱扯,好像不把脖子扯脱臼就对不起谁似的。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自己锻炼脖子承压力的时候,我们用一条皮带套在脖子上,皮带另一头是一个一百多公斤的轮胎。我就这样牵着轮胎在炽热的沙漠里狂奔五公里。
在沙漠里狂奔是每天必修的课程,早起晚睡没事都往外面跑个几万米的,跑跑更健康嘛,所以这并不算什么,痛苦的是脖子上套着这么个东西之后,连呼吸都变困难了,那就很算那个啥了。
那天进行脖子扯轮胎训练的时候正是在正午的光景。我踩在灼人的沙子上都被勒得舌头伸出嘴外双眼翻白,却依然死命的向终点奔去。
“在沙漠里多呆一分钟,你们就向死亡迈进一步。”这是mr.c的原话。
由于在正午的沙漠中训练,我们身上又只穿着单薄的衣衫(男生基本上就是个裤衩)时间一久很容易就晒伤。而在沙漠中休息也是大忌。很多人知道不能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休息,因为一停下来肢体上的血液就会冻僵,身体也会冻住,想再走就难了。而在沙漠中其实一样不能休息,由于剧烈的运动人处于脱水的边缘,这时候只能少量补充水分并且继续运动,一停下来,毛孔就会张开大量排放汗水降低体内温度——人运动时排放的汗水远没有停下来休息后排放的多。这时候人就会迅速脱水,好像风干的植物。所以此时越休息越累,等你再想开始跑的时候,就会发现身体里一丝力量都没有了。
所以在沙漠中休息也是大忌。
“死也要死在终点上。”这是mr.c常说的一句话,所以我拼尽全力的狂奔,狂奔。感受不到脚下灼人的温度,看不到眼前苍茫的沙海,只知道向着前方竭尽全力的奔跑,奔跑。摔倒了再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停下来就是死!没有选择的原地。
所以在我的人生中,我从不敢停下脚步,只知道想着前方奔跑。那一次,也许是跑得太急了,我一口气接不上来,整个人突然浑身虚脱,一头栽在沙子里,怎么也爬不起来。我不停的干呕,怎么也吸不进空气。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痉挛的状态,卷缩在沙子里不同的抽搐,感到四周的景物模糊一片,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景象。
我痛苦的挣扎着,却感到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感到四周的沙子都在向我倾斜过来,缓缓地,将我掩埋。
我要死了吗?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死去是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呢?不再有痛苦,只有回忆,关于她的回忆。
烟,我一直记得。我的回忆里全都是她的笑,骄傲的,可爱的,无邪的,撒娇的,无所不在。
就让我带着她的笑离去吧。
我突然睁开双眼望着天空!因为我发现烟的笑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你怎么了阿静?躺在这里想偷懒吗?”她微笑,整个世界都变得色彩缤纷。
“我……”我想说什么,却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烟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演技不要太逼真哦。”
“……”我想告诉她我不是在演,是真的快不行了。但我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不停地咳嗽。
“喏,给你。”烟把一个小葫芦递给我,这是我们每个人开始训练前发到的装水容器,在整个训练课程中我们只有一一小葫芦够喝两口就没了的水,没有补充的机会。喝完了,就没有了。
“那你呢……”我没有说完又开始咳嗽。
“姐姐我是骆驼,训练前我就喝饱了,现在还在反刍呢。”
反刍?我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一项天赋。我怎么就没有呢?想想自己的天赋,估计是掉眼泪吧?
“快喝,不听话姐姐要打你屁屁咯。”她装出生气的样子,脸上是小小的严肃。我不怕她打我,我恨不得她用鞭子抽我……咳,但我不敢不听她的话,所以一口就把那只小葫芦里的水喝个底朝天了。
烟监督我把水喝完,脸上很满意的样子。
“走吧,快到了。”她把我拉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喝完烟给我的这口水之后,我的整个人就充满了力量,感觉自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很多年后我看到电视上有一种药物用了之后也会让人浑身充满力量,使人精力旺盛,经久不衰。我想那时候烟给的的那口水也有同样的效用吧。
没错,那东西叫印度神油,我一直用它!
“等等。”烟说着俯下身子,我浑身一激灵,感受到印度神油的威力!然后烟帮我把轮胎里的沙子扒了出来。
“轮胎是空心的,在沙漠里跑一段时间里面就充满沙子了。要记得时常把里面的沙子清出来,不要给自己增加负担。”
“嗯。”
“你看你,也不知道护护脖子。脖子上的的皮都脱了。”她的责备是我听过最美妙的言语。
然后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件礼物。一个用她衣角上的破布条扎成的围脖。轻轻地套在我的脖子上,不让皮带直接摩擦我的脖子。
烟不知道,她那轻轻地一套,把我的灵魂都套进去了。我的一颗心被她套牢,再也解不开。
“姐姐帮你打个蝴蝶结吧,多可爱啊。”说着她把围脖绑出蝴蝶结的样子。
这是束缚我一生的结,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