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难堪。
无法言说。
他们相拥着,如曾经最好的时候。
他讨好得无比艰难:“那个,媚香,不是好东西,我毁了它,再也不用了,好不好!”
她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层水雾:“好!”她回应得很爽快,听起來仿佛是沒有生气。
可他知道,她不是生气,而是心寒,他能感觉得到,他环住她纤细的腰,声音低而沉:“寒渡……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混蛋,你要是想骂,就骂出來,不要憋在心里,那样会很难受的……”
她心里一酸,再一暖,滋味凄寒又美好,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却委屈,委屈得想哭。
她以为只是想想而已,却是一低头,眼泪就洒落在他的肩膀,仿佛慢动作般,泪如晶莹的露珠,滚落在他的衣衫上,然后迅速隐沒。
她怕他看见,干脆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良久,良久,她吸了口气,笑出声來:“送我走吧!混蛋!”
少年想说“留下來陪陪我”,却终究沒有出口,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他也穿戴整齐,带她从那条长长的地道出去。
幽暗的地道里,墙上燃了烛火,微弱的光照着长长的通道,他牵着她的手,温热包裹着她的冰冷。
他在前,她在后。
他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像极了散步,不想跟她别离,一点都不想。
邱寒渡也不催促,只是任由他牵着她,一如当时,他说跳涯,她也从沒犹豫过。
他要干什么?她都依他,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无所谓。
可他仍在试探她。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猛地一悸,几乎喘不过气來,媚香袅袅的时候,她如果看到的是安远乔,如果那时她叫了安远乔的名字,此时,又该是如何的光景。
尽管她现在心里一丝一毫都不爱安远乔,可是那个男人在她的身体和她的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她又怎么洗得掉。
爱,恨。
有时候,恨也是一种印记。
他停住,一扭身:“怎么了?寒渡!”
她摇摇头,面色苍白。
少年驻足,傲人风姿,令人倾倒,他不再赖皮,深吸一口气,那么诚恳:“寒渡,你骂我吧!”
“我骂你做什么?”她轻拧着眉,眸底是如古井深邃的波光,她仍是淡淡的笑,说话也是淡淡的:“我想知道,如果在那时候,我看到的是安远乔,你会怎么样!”
终于,她撕开了伪装。
“……”少年愣住了,沒料到她那么直接。
“安,远,乔!”她一字一字吐出來,每个字都打在少年脆弱的心上,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变冷,心也在变冷。
她还是笑笑的样子,仿佛问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題。
这是她和他之间,都不能提及的伤。
他猛地扯过她,裹她入怀,紧得快要喘不过气來,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低头,在她的耳边:“寒……渡……”前一个字隐在喉间,后一个字不太清晰。
那是他胸口最滚烫的名字:寒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