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他那马鞭草一样,荒坡河坎,丢落一基节沾土就能够生长的贱命,经得住造化的遴选,得以苟活到有朝一日,他那远房的堂叔曾桂生,发梦靥样,突然记起他时,他已经是夏至间的竹笋,赫然拔节,成了四尺四、五的个头的半大“黄牯”了。
往后,就可以经常看到这“半大黄牯”,不太壮实的身影,出现在大队书记兼大队长的
堂叔的柴堆旁、水缸边和自留地里了。
可是,过了不久,城里来了一伙人,一声喊,就把曾桂生给扳倒了——没日没夜地整弄,说他是“四不清”——为此,曾瞎子不再给堂叔当“牛”用了,不得已到队里挣个“半劳力”的工分,却经常饿肚子。
这一天中午,他饿得耐不住了,便不由自主地拐进了观音阁,想在观音娘娘的供桌上弄点东西填肚子。
他一跨进大门,就看见那伙城里来的,和几个比他还大一些的本村青年,将一根毛索,套在观音娘娘的脖子上,准备把她从莲花宝座上扳倒下来。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伙人脸紫眼青,观音娘娘仍然慈眉善目地安坐在莲花宝座上······本村青年被吓得俩腿筛糠也似的,死都不愿意再上前摸那毛索了。6yc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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