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子死得早,好强的娘含辛茹苦,年复一年,倍极艰辛的将红红盘大,把一个频临支离的家勉力维持住了。然而,终因辛劳过度,等她刚刚长成时,已经是病魔缠身了。一年到头,就有七、八个月是蜗在火箱里的,如此以来,光木炭一项的开支就得二、三十块钱——对于她这样的家庭来说,三十块钱是一笔何等巨大的数目啊。幸得她不光长了一副漂亮的脸蛋,还生就了一副极其善良孝顺的心肠,省吃简用,把那半身不遂的母亲照料、侍奉得人见人夸——就象往昔妈妈怎样盘她那样,时常萦饶在她心头的是怎样让受了半世艰辛的妈妈,过得舒心惬意。
为此他什么样的“苦”都尝过。甚至破天荒地干起了山里女人,从未干过的筑窑烧炭的活。那些日子,满手血泡、通身泥汗,象抽尽了骨头的肉身,仅存着疲软,比白居易的《卖炭翁》中的男主人公还堪怜得多。
当她挑着第一担,凝聚着血汗和希望的木炭,到城里出售之后,就再也鼓不起第二次勇气了——上百斤的重担,三十几里的路程,不是她那柳条样纤弱的身体能长期承受的住的,更兼城里那些无聊的“款大哥”那饿狼样的目光,以及不怀好意的在炭担旁磨磨蹭蹭的闲人,把她当成外星人样地对待,单从那三步一回头的路人眼中,流泻出来的惊异之光,就象一把把利刃,硬生生地扎向她那信念的气球——结果不言而喻。她也想到过搞养殖、种植,却没有场地;她也知道跑生意很赚钱,但她怯于那令她想来,连脚板底下都能聚起一曾鸡皮疙瘩的饿狼样的目光,她知道那是一条危机四伏,荆棘密布的路——尤其对她这样颇具姿色的山里女子来说,应当慎之又慎。
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远不如一些同性那样,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凭自己的力量实现人生的愿望的严峻现实之后,便明智地,却也是无可奈何地缩回母辈们,经历过的模式中来。开始设想着能够觅到一个有庇护能力的男人:“只要他能够让我的妈妈过上好日子,其他的都可以将就一点······”6yc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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