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履千里,
公子轩辕名。
再没有人比湛九歌更知道这首夜风讲的是什么,因为这首歌中所颂的就是轩辕先祖轩辕名。那时天下大乱,各地被有势力的土霸割据自立称王。百姓食不裹腹、饿殍遍野。是轩辕名带着轩辕子孙集合江湖中的正义之士,逐渐稳定天下大势。后来轩辕氏成了远古传说,被人们传的绘声绘色,但是真正的轩辕子孙却似乎从那次解救人间苦难后就消失了。
沈扶仁凑到湛九歌耳前刚要解释什么,湛九歌就当先说道:“这里很闷,我去外面透透气。”
“我陪你。”
“不必。”
沈扶仁蹭了一鼻子灰,但也知道刚回来再离开不太合适。他讪然坐正了,十一皇子跑过来坐到湛九歌位子上正色央求:“太子哥哥,臣弟能求您一件事儿么?”
沈扶仁失笑,摸摸他的头道:“你说。”
“再让六嫂变一回月亮成么?”
“什么?”
湛九歌出来大殿,沿着僻静林木间行走,刚才那一盏月芽已经被乌云盖住,雪花渐飘,她停住脚步。前方一矗四角木亭,假山临渊,人造瀑布从假山中潺潺泄出。
这里的枝林极矮,湛九歌伸手撅下一根枝子,刚才那一曲《夜风》,从前轩辕卜居将它编过剑舞。实际上轩辕卜居所演绎的剑舞是一个二人阵,只因讲究招式的柔美花哨,并不能应对强敌,兄妹俩从未将这种阵法实用过,只在闲暇时间作为玩耍。
湛九歌怀揣着旧忆以枝作剑,演绎起这曲《夜风》。自横剑伊始,她袖翼便似垂天之云,每招每式间柔中带韧,如即将御风上行的展翅鲲鹏!绝云气,负青天,适南冥!拂衣履千里,夜风挑灯行!
这时从天而降一个面带脸谱的人,他在下落间手中长剑直指湛九歌。湛九歌停下动作,呆怔望着对方。这迷离飞雪,这突然而至的无尽杀气,湛九歌正处在怀念往事的最悲恸时刻,是抵抗还是束手待毙?
“扑”的一声,长剑贯穿她左侧肩窝。湛九歌选择了后者。其实从那晚轩辕卜居离开,她就说服了自己听从他的话,她假装醉酒,甚至直到今天入宫,她都在不动声色间you惑沈扶仁。她想如果她将这段婚姻持续下去,轩辕卜居就该放心了,他就会永远的离开她再也不会出现。等希望彻底断送,她没了期待后自然就会死心!他的想法没错,她解脱了他,就是解脱了自己。可是沈扶仁心中只有子桑冉,她要怎么做才可以,能怎么做?
不如就死在《夜风》的回忆下,不如就死在意外里。
“不~,不~!你不会武功?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此人惶恐的叫声立即惊动侍卫。
湛九歌倒在地上,身下的雪被血水浸染,许多侍卫纷纷围了上来,映在她视线前。那个戴脸谱的人已经先一步跑了,没开刃的银剑仍高高插在湛九歌肩窝里,没有侍卫敢动。
少顷,沈扶仁扑了过来,他的喊叫慢慢消失在湛九歌微弱的意识中,她感觉身体被抱起,脸庞落上了雪片冰凉。
湛九歌没有死成,没开刃的剑刺透她身体,可见那个凶手的力道之狠。还好剑身紧擦着心脏过去,所以湛九歌这条命算拣回了。她昏睡到大年初二夜间才醒,醒来发现已经躺在自己寝居。软榻被拽到她床铺对过儿,沈扶仁正面朝她阂目睡着。
湛九歌一挪身,沈扶仁立即惊醒坐起。“别动!”他两步过来蹲到她床前,满脸尽是后怕和不安。
湛九歌依然撑起身体,沈扶仁慌忙按住她这边肩头,压低着声音恼怒道:“你想干什么?现在不能乱动知不知道!”
“我没事了。”
“胡说!这么深的伤怎么也得休养两月!”
“那你给我倒水喝。”湛九歌冷着脸说道。
沈扶仁瞪她一眼,到外间嘱咐了水镜,等他折步回来,湛九歌还是倚着床头坐着了。很快,水镜端着托盘进来,里面一碗药,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主子,您可醒了,吓死奴婢了!”她明显刚刚哭过,鼻子囔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