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四方?口气不小,都学了些什么?你骑术倒是不错的!”
湛九歌没回他的话,而是紧抽马鞭,越过了沈扶仁。
刚才舞舍中慢慢踱出一个白衣公子,目送湛九歌离去的方向,久久凝思不语。
沈扶仁带着湛九歌来到一处校场,将坐骑交给马奴,两人并肩行着,沈扶仁介绍道:“这边是箭场,隔壁是赛马场。这才是好男儿应当做的事情!”一个箭奴递过弓箭,沈扶仁搭弓而射,竹箭正中远方靶心。
“殿下好箭术。”
“你们湛家和秦家每年给朝廷的税收,大部分全用在军营中。南夷人不断骚扰边境抢劫掠夺,我们在京都繁华盛地享受太平,多少将士却在边境经年累月的与南夷军队对抗。所以,朝廷还是极想重用商人的!”
“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好。九歌,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聪明到我时常忽略了横在咱们中间的契约。湛家和秦家若只是一般商户,我也就不打算对你敞开腑脏,京都一年的税收,十之有七来自你们两家,你们两家哪个败落,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姐姐和秦氏的仇怨是私怨,我希望睿智如你,能想出万全之策,不把私怨牵扯到你们两家生意上来。因为~,不再周转赢利的金银就是堆成山,总有吃空的时候。朝廷与你们两家互为依靠,商户和睦经营才是朝廷之福,自然,也是你们两家各自的福气!”
“殿下语重心长,九歌不领情的话,就是九歌太不懂事了。”
“九歌,”沈扶仁停住步伐,左手扶上她肩头,凝望低语,“你若肯,一年后不需离开王府离开我,我会尽力弥补给你你应得的。”
“殿下错看九歌了,我可以答应您,不因私怨针对秦府,我也仍会竭尽全力令子桑小姐回到您身边。但是一年后,殿下留不留我,我都会离开王府!”
沈扶仁笑着点了下头,望向远处正在习射的士兵们,他原本该欣慰谌九歌懂事肯识大体,为何他心里却挤进些许落寞,难挥难去。
午时前,两人回府。湛九歌进寝居换了衣裳,湛蓄英还未回,小桃过来禀报:“主子,秦氏过来两趟找您,好象有急事。”
院中响起孟氏、刘氏的揖礼声:“殿下~!”
“准备准备,中午就在你们这里进膳。”沈扶仁说完进来,他也换了身衣裳,一袭绛紫色的新袍,整个人如仙谪般巍峨绰约。小桃傻傻的站在帘子跟前,还是沈扶仁自己掀了进来。湛九歌刚要揖礼,被他托起。“以后没外人在,这些虚礼就免了。”
“谢殿下。”
沈扶仁坐到了榻侧一角,那边靠近火盆,他说道:“你倒不跟我客气。”
湛九歌一笑,叫了声“小桃”,外头没回应,她又喊一声,小桃才慌张的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湛九歌沉下了脸。“殿下留膳,把外间儿炭火加旺一些。”
沈扶仁旁眼瞧着一笑,“我好容易厚脸皮登门,怎的又惹着你了?”
湛九歌嗔过去一眼,“我是怕一会儿又有人从树上掉下来,你再封个湛桃氏,我的颜面就彻底没了!”
“乱拈醋!”
湛九歌随着一怔,脸颊随即泛上红晕。沈扶仁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将她的害羞模样看到眼里,他紧接想起上回她从浴桶中冒出水面的场景,那雪白无瑕的身子,沈扶仁出现了一个尴尬的吞咽动作。
接下来的午膳,不是沈扶仁冷不丁冒出一句半句话,就是湛九歌略显心不在焉。沈扶仁饭后犯困,褪了靴倒在内寝的榻上,湛九歌听到秦氏过来了,于是悄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