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逾越。你屋里怎么连火盆都没置?”
“没觉冷到那种地步。”
“你的算盘倒别致,似是玉石做的?”
“昆山玉。”
“昆山玉?”沈扶仁微蹙眉头,拿到手中细瞧,“还真是昆山玉,若不是皇上珍藏的那副围棋也是用昆山玉所制,我还真不敢断定。昆山玉极为难寻,你竟用来做算盘,连皇上都轻易舍不得动那副棋,你们湛府真是暴殄天物。”
“玉算盘并非湛府之物,之前帮过朋友一个忙,对方才以玉算盘相赠。”
“什么样的忙?什么样的朋友?”
“江湖上的忙,江湖上的朋友。”
“你跟江湖上的人有来往?”
“老实人通常做不了大买卖,殿下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沈扶仁不置可否的一笑,放下玉算盘。“昨夜尊妃并非吐血,是梅子吃多了,烛光不明才误以为吐血。尊妃托我给你致个歉意,说改天身子好了再亲自登门请罪。”
湛九歌微一摇头,继续坐回原处拿起帐本看。
沈扶仁有些尴尬,坐到对过儿,犹豫后问:“我对你失言,生气了?”
“太子多虑,本来我想着殿下能够与我演出戏,倘若殿下肯在人前专宠我,子桑小姐知道了肯定会不舒坦,她只要心里有一分装着殿下,那么我就能令她步步陷入直到回来太子身边。可惜~”
“为何不早说?”沈扶仁温雅的神情不见,眸中彰显着悍戾。
“我以为不用说。”
“那好,从今夜起…”
“不必了!”湛九歌截断对方的话,“太子在与正妃娘娘的大婚之夜抛下正妻,这事已经传开。”
沈扶仁“哼”声冷笑,收了怒火道:“湛九歌,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办法,一年的时间,不是子桑冉回来就是湛府灭,你~没得选!”
“那是我的事,我愿赌服输~!”
沈扶仁发现他越来越厌恶湛九歌这种仿佛能够掌控一切的态度,女子不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闺阁中不问世事么?为何她偏偏反其道行之!而且跟他讲话过程中,她有一半的心思都用在看帐簿上面,置他于何地?
“殿下可以在这儿休息,也可以去别处。我去外间对帐。”
“一年后你就得离开这里,不必如此操持。”
“这是我自个儿的帐簿,不是您府里的。”
听到这冰冷冷的回话,沈扶仁反而不气了,“刚才你不是还让加紧裁制冬衣?”
“三日后会有场大雪。主子们当然不愁提前过冬,可那些下人也是人,太子若不体恤,其余主子自顾不暇,就更不会体恤了。”
沈扶仁看着湛九歌的身影掩出帘子后,才失笑一声。三日后大雪?贺兰城每年都是十一月末才会零星有雪,湛九歌怎么就敢这么笃定?沈扶仁当然不会因为和对方拌几句嘴就真不睡在这里,今夜要是再离开,他就是存心为难了,为了子桑冉,或者说为了一年后的湛府财富,他忍她发些脾气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