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呵——”王世江从袖中纳出一封信函,交给阮娘:“这才是淳于大人让我给你们的信,好好看看吧!”
阮娘识得几个字,此时连忙将信展开,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大致看了一遍,她抬起头,又惊又喜:“这么说,老爷是升官了?”
王世江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堇南一听,踮起脚要去抓那封信,连声喊着:“阮娘,阮娘,我要看!”
阮娘顺着她,将信给她后,又转头看向王世江:“辛苦王大人了,大半夜的,还专程为送信跑这么一趟。”
王世江摆摆手:“淳于大人对我关照有加,我做的事根本不足以回报他的恩情。此番前来,一是为了送信,二是为了将你们平安送出黎黍县。”
阮娘道:“有劳大人了。”见一张马车缓缓行来,停在面前,她便让堇南先上去歇息着。
王世江看了看四周,有些纳闷道:“我记得……明义老兄的家眷也在府中,怎么不在这里?”
王世江口中所说的明义老兄指的是淳于明义,淳于明义便是堇南的叔叔。
阮娘想起刚才陈氏恶毒的行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淳于府大门被人打开了,陈氏拉着淳于容走了出来,她们后面还跟着阿福和几个奴仆。
“唉哟,王大人。幸亏我又跑回来捡珠子,不然咱们母女娘可就要被落在这里了!”陈氏说着,狠狠地剜了阮娘一眼。
王世江闻言觉得不对劲,便问:“这么说,夫人原本是要先走的,回来捡珠子听到我们的谈话,这才开门出来的。可为何我来的时候,堇南在府门外面呢。既然你们要走,不是应该一起走么?”
“这……”陈氏支吾起来,转了转眼珠子,笑道:“王大人,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王世江有些尴尬:“王某多嘴了。夫人和小姐快上马车,咱们这就启程。”
陈氏应了一声,拉着淳于容上了马车。
堇南在马车里,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此时见陈氏和淳于容挤进马车里,她一脸愤愤地盯着两人。
陈氏被她盯得心里发慌,便从抱着的包袱里取出一支簪子递给她,连哄带骗道:“刚才是婶婶太过着急了,这人呐,一着急便会糊涂,一糊涂便会干出些混账事来。婶婶给你这支簪子,你消消气,成不?”
堇南接过簪子,见簪头上用玉雕着一只蝉儿,她两只眼睛突然弯成了月牙儿。陈氏在一旁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笑了,便也舒了口气。心里正想这蠢丫头真是好哄,只瞧堇南忽然板下脸,将手里的簪子插到淳于容的发髻上,抱着两只胳膊不吐一言。
“你这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淳于容想要伸手去扭堇南的耳朵,却被陈氏拦住了。
“容儿,女孩儿家,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武。”
堇南闭上眼睛,她现在谁也不想搭理。她只想让马车快些走,早些赶到金麟城。
马车外面,阮娘走在王世江身侧,刚才她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此时见堇南不在,便试探道:“王大人,我不明白,既然老爷真的送了封信来,那之前我们收到的那封信……”
王世江道:“你们呐,还好我到的及时,不然若是你们独自赶路,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哩!”
“王大人的意思是?”
“近来山匪猖獗,经常埋伏在夜间袭击行人。像你们这样府中出来的,若被那些山匪碰见,抢了钱财不说,还会要了你们的性命!”顿了顿,王世江又道:“还是淳于大人想得周全呐!你们也太大意了,怎么会相信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哩!”
阮娘听得心惊,想到堇南说过的话,不禁埋怨自己太过武断。想到什么,她纳闷道:“那……之前的信……”心头一紧:“莫不是,老爷的仇家捣的鬼?”
王世江点头:“世间之黑,莫过于官场。对于淳于大人,有像我这样对他心怀感恩的,也有对他怀恨在心的。更何况淳于大人近来升了官,嫉妒艳羡的大有人在。朝这个方面想想,你们会收到那封信,也不足为怪了。”
阮娘听了,后脊突然一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