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放了艾娜,他真如自己在哥哥面前表现的这般无所谓和洒脱吗?
不,不是的。此时,病房里的人,都退下以后,空留他一人之时,他才能好好地,没有任何顾忌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真心爱过,所以放手,很痛很痛!心尖的位置,好像被谁撕扯了一块丢掉了去似的,还有谁比他更为倒霉的吗?
没有了健康,现在连心爱的女人,也都离开了自己,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不,废人还有苟活的希望,他现在是连那一丝的生存希望,都不敢去奢望。
哀伤的情绪,在病房里四处蔓延,他如初生的婴儿般,蜷缩在病床上,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吸取这最后仅剩的暖意。
“大少,还是我进去看看二少吧,他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管家好几次都担忧地望着那一扇门发呆。
二少还这般年轻,却有这样不幸的遭遇,他真怕,二少会想不开啊!
“管家,还是我进去吧,你们男人都是粗线条,哪里会心细,何况这个时候,我想二少,最需要的不是说教,也不是安抚,只要有个懂他的人,静静陪在他身边,一起难受着,一起煎熬着,这比什么都有用。我是女人,我想我懂他的。”
陶芷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大少和管家的命令,而是自愿想站出来,为这个单纯心善的二少,心甘情愿地做点什么事,没有计较,没有任何的算计在里面,一切都是诚心使然。
“陶小姐能进去,最好不过了,我们家二少,就交给你了。”管家犹豫了一会儿,欣然地答应了陶芷的要求。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指不定,换个人进去,也许就会有不同的效果呢?
可是,这里最有权威的大人物,暗塬淅暗大少,还没有发话同意呢?
陶芷期盼地望向了大少那边,咬着下唇,等着他的答应。
“好好替我照顾他,千万不能再让他难过了!”良久,暗塬淅只是无奈地吐出了这么一句交待出来。
替我好好照顾他?
这是将他的弟弟,都托付给她了呀?本来只是想试一试的陶芷,望着大少那张无可奈何,而又浓眉紧皱的担忧模样,生生地生出了一丝厚重的责任感来。她,一定要好好地将二少给照顾好了!涌起在脑海里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分外强烈的念头。
轻轻地推门,没有惊动病房里躺在床上的二少,陶芷就悄悄地立在一边,只是默然守着。
可怜的二少,总是让她不经意地就想起了自己那个同样可怜的母亲,母亲也是常年被病魔缠身的病患。
其实母亲还算幸运,因为身边有儿有女,心脏病属于慢性病,拖的是身体,考验的是亲人的耐心和细心,可是二少,还这么风华正茂,得的却是治不好的绝症。
二少,比起母亲来,其实更惨!
思及此,不知怎么的,陶芷就情难自禁地悲伤起来,眼泪不受自己控制地涌出。只不过,她不敢大声哭,甚至连小声的啜泣也不敢,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将眼泪给逼回去,绝不能让二少发现。
这一守,便直接守到了半夜。
暗亦超伤心过度之外,后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可是睡得并不安稳。
“妈妈,不要离开亦超,亦超一定会乖乖的听话,好不好?你不要走嘛,不要丢下亦超和哥哥不管!”
“哥哥,你看,为什么爸爸和妈妈,都不要我们了?为什么,他们都走了呀”
“妈妈,我看见妈妈了,哥,我还看见咱们严厉的爸爸了,还有慈祥的爷爷和奶奶也在呢?亦超终于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了!”
“二少,二少!”
陶芷惊慌地推着病床上的暗亦超,这二少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呓语不断,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恶梦,还是怎样,一身的冷汗直往外冒。
“啊,二少,你发烧了!”陶芷随意地一触二少的额头,吓了大一跳,顿时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床头就有直接向护士站呼救的紧急铃声,她急急地按了下去。
“铃铃铃”一阵乱响过后,首先冲进病房里来的不是医院里的医生,也不是守夜轮班的护士,而是一直在隔壁房间闭目养神的暗塬淅。
他不仅没走,而且还一直惊醒着,时刻留意着这面的动静,他的房间,在住进去的那天起,早就叫人给安装了一个,直接和暗亦超这边的病房铃声相连的警铃,只要这边一响,他那里,也会跟着响起。
所以,就算医生和护士听到还没有赶来,而他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