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地唤了几下,那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竟然睬都不睬她,真是气死她了!
身后,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也急急地追赶了过来。
看这阵势,墨言直觉,他们应该是一伙的,或者至少是相熟的,想起自己要还的那五百多块钱,就当机立断地拦住了管家的去路。
“大叔,你和刚才那个跑得贼快的臭男人,是认识的吗?”
管家一愣,脸上不自然地划过警惕,“小姐,你是?”
如今这世上,胆敢这么没有礼数地当众叫他们少爷,臭男人的,这还是天下第一个呢?
“是这样的,如果你认识前面的那个臭男人,”小手一指,管家定眼一瞧,可不,恰巧指向的就是暗塬淅,他家少爷。
不过,陶芷接下来的话,也叫这管家更为大开眼界。
“这是给那臭男人的钱,麻烦帮我还给他,顺便告诉他一声,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有钱的男人,姐见多了,也没见过几个像他这样没品没德的,这脑袋都长头顶上去了,狗眼看人低。”
噗,狗眼吗?竟然敢骂他家少爷是狗?这丫头好胆识!
呃,没品没德,说的也是他家少爷?好像某些时候,的确,有点像那么回事。
“小姐,这钱是?”还不待管家反应过来,陶芷已经一把将手里的零钱,外带口袋里一直装着的另外五百整钞,一起翻了出来,塞进了管家的手里。
“赔了一个保温桶,这是剩下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陶芷不愿意和这群人再呆在一起,反正她的任务完成了,也就麻利地离开了。
管家握着手里还有余温的钞票,有些哭笑不得,他家少爷什么时候在乎过这区区五百多块钱了?
不过,既是还的,那他还是老实地交给少爷,再作决断吧,如今像这样诚实可靠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少了。
……
医院翻了一整遍,还是没有找到人。
若在平时,暗塬淅指不定早就领着人,冲去艾家老窝去抓人去了,只是眼下,几头的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呢,那就是弟弟的病情。
“已经是晚期了,发现得太晚,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无法化疗,不能手术,若是采取保守治疗的话,也只有一两个月的生命了。”
这家医院作为x市,不,作为全国来说,算得上是前五的先进正规大医院,在某些医术领域方面,更是出类拔萃,全国屈首一指的。
如果说,连他们这样先进的大医院,都无法治疗这个绝症的话,那可想而知,这个病人的后果,会如何?
听完这个集无数专家会诊出来的结果,暗塬淅原本俊逸的身形,被打击得连连向后跌退了两步,脸色一片煞白,拼命地摇头,“不,这不是真的。”
管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既为二少难过,又为大少担忧,赶紧小跑过去,颤崴崴地扶住了大少,好不容易才将他给扶进了一张软皮沙发里。
谁知,这大少,却是一动不动,不哭,也不吵,甚至不怒,死神一般,呆呆的,傻傻的,沉浸在某个未知的世界里,一片悲伤。
“大少,要先保重自己,二少这个时候,一切还需要您为他做主,拿主意呢?你可千万不要倒下了呀。”管家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有血有肉有血性的男儿汉子,怎么会不明白此时此刻,他们的大少,这心里的难过和悲伤呢。
绝症,所谓绝症,就是治不好的,哪怕再有钱,都换不来一条珍贵的命的那种病。
可怜的二少,可怜的大少!
“管家,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脑子乱得像一团麻,现在的他,无法冷静下来,无法正常的思考。
他只知道,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而弟弟,显然,如果知道了真相,比他还要更加接受不了。
整整一夜,坐在冰凉的医院走廊上,任凭身旁的人来来回回地走动,都一动不动,满脑子里,只有那四个无情的字眼,癌症晚期,字字钉在他滴血的心尖上。
天黑了,天又亮了。
窗外的清晨,及目所望,明明一片新生的翠绿,阳光逐渐洒落,从窗外斜射进来,一点一点地试图照亮着医院里每个阴暗的角落,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里,无法不阴寒。
从上衣衣兜里,掏了一盒名贵的高级香烟,他一个人开始腾云驾雾,呆呆的,傻傻的,迷迷糊糊,什么都没有去想,仿佛却又过尽千帆,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