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张劳焦急不已。
「送她回去,即刻!」心意己定,古牧耘手指向门口,决然的说。
但那指着门口的手,却让一双带着伤疤的手暖暖的包裹住了。「李峰的字我端摩得没有十成也有九分像,请让我留下来帮你吧,就当为朋友仗义也不成吗?」柳延秀清澈的水眸凝望向他。
「朋友仗义?」闻言,他心头像是彼人刺了一刀,扎得他抑郁难伸,他抽回教她裹住的手,颓然沉默。
「朋友」两字已成为他心上的死结,让他再无力争取什么,终究也只能是她的朋友而己。
见他惆怅,她咬咬唇。「挽声失踪了,我找不到他说清楚,只等与他有了结方后,咱们……咱们别做朋友了,重新……重新开始吧。」她脸蛋臊红的说完这些话,眼眸几乎不敢瞧向他。
原本黯然的脸庞骤然发亮,他极为惊喜的问:「延秀,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脸儿更红。「我自己说的话,当然明自是什么意思,我只怕你不理解而已。」
他激动的握下住她的手。「延秀,你真想清楚了?」
她含笑点头。「在来京城前我就明白自己的心了,只不过我与挽声毕竟有过诺言,我不想在尚末与他正式结束前就与你承诺什么,这对你对他都不公平,所以,你可以再等等吗?等我找到挽声与他说清楚后,咱们再……」
不等她说完,她的身子被他狠狠拥进怀里,让她听见他如雷的心跳声。
「好,我等,要我等上一百年我也等!」他喜极的说。
顿时有些感动,她泪光闪闪地抬头凝视他。「谢谢你。」
「不,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肯让我等,不是,我是说、是说、你能说这些,我非常高兴——」他变得语无伦次。她真愿意给他机会,是他作梦也没想过的,双臂才会更加忘情的将她紧搂。
瞧他惊喜无措的模样,她腼腆地轻轻推开他,一副害羞难为情的样子。「别忘了,现在咱们还是「朋友」,你别……」
对她的话,古牧耘根本不在意,他欣喜若狂,此刻对「朋友」的心情,早不若一刻前的沉闷低落。「延秀,你当不后悔?」
「若后悔,你会放弃吗?」她忍不住笑问。
「我会尊重你。」他正色道。
说到这,她侧首睨他,心中疑惑不解。「为什么你一次也没有主动争取过我,也不曾真正的对我表自过心意?」
除了那回她误会他伤害挽声一家而找他理论时,他愤怒之下脱口而出喜欢她之外,在这之前或之后,他都末曾开口表白,也不曾请她为他留下。
他极为眷恋的笑看她,深情的说:「你以为我不想争取吗?我只是不忍强要你的爱,这只会让你恨我,我无法无视你的恨,你如果不快乐,我如何能笑?」
事实上,他是个寡情寡义的人,明知他爹会在自己的大婚上杀人,他仍然能够冷眼以对,任那女人在自己眼前毙命,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偏偏面对延秀,他却是连她一根毛发都无法任其受到伤害,她的泪足以烫伤他,她的悲伤能够刺伤他,她的恨意言语更可以摧毁他!
她的一切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不仅能制约他,更能伤得他体无完肤,所以他只能见她快乐,见她扬笑,见她站得远远的对他说「咱们做朋友就好」。
柳延秀感动得湿润了双眼,哽咽的说:」你……真傻。」
眼前这人的身份如此至高无上,却爱她爱得如此卑微,若不是真情,又如何能做到?而自己又如何能不为他的坦荡真情动心?
「我不认为自己傻,因为傻人终有傻福的不是吗?」他甘愿如此。
柳延秀动容的想抚触对方的脸庞,但手在触及他之前又顿住,不禁歉然地望着他。
明白她这眼神的意思,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重诺守约之人,没向傅挽声说清楚,让你心中有愧而无法放开一切走向我,所以没关系,我会像此刻一般在原地等你,直到你能真正靠近我的那一天。」只要有希望,他根本不在乎是否会在她面前站上一辈子。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既然如此,你还不让我留下来帮你吗?」她重新提起要留下的事。
她想帮他,也很感谢老天让她有机会能够帮他的忙,而这也是对他曾经多次为自己伸出援手的回报。
他一愣。「我不能让你冒险……」
「难道我回泉州就不会有危险吗?太子若真想对我不利,随时可派人再来带走我,而皇上若有心,一道旨,任凭我逃到天崖海角也会被追回的。」她沉色道。
「是啊,殿下,柳姑娘说的没错,也许待在您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至少您能亲自庇护她不是吗?」张劳适时的插口。
方才见两人敞心交谈,主子终于有望与所爱相守,他在一旁默默地高兴,没有打扰,可此时他也不能沉默,主子若能将爱人留下,这既能解他相思,又能摆脱太子迫害,何乐而不为呢?
闻言,古牧耘沉思下来。
不让他考虑太多,柳延秀扯着他的衣袖道:「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决定在京城待下了,你如果不肯收留我,我自己在宫外找地方落脚,若安危上有闪失……那也是我的命不好,注定如此。」
说完,她立即背过身,偷偷地勾起唇。瞧她多阴险,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但相信以她对他的了解,这话他定是听不下去的。
果然,身后的人在沉默片刻后,传来挣扎过后的声音,「那你……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