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轩不认同他的说法,但细想他说的还真有一定道理。
看赵云轩不说话,苏长海急忙说道,“你不相信是不是,我没有说谎,我有实例可以证明。”
他举了一个例子,是他的邻居,叫王立辉。他们两人同一年出生,从小一起长大,初中毕业后苏长海辍学回家,王立辉考上高中,后来又考上大学,是个专科。
王立辉考上高中后,父母很高兴,考上大学后更是兴奋了,逢人都要讲几句。只是,家里的欠账,也在增加。刚上大学时,学费有一半是借的,大学三年下来,积累到两万多了。
去年大学毕业,家乡单位不少,接收他的不多。政府事业单位,想都别想。没钱,没权,没势,学历不突出,凭什么用你!
后来托关系,送礼,勉强找到一个小企业,跟着干了两个月。工资总共发了一千块,却摊上单位开发新项目,每个职工必须出两万块钱的集资款,三年后本金原数退还,还有不菲的分红。
王立辉家里没钱,也不敢相信这个单位,没办法又回到家中。歇了一个月后,他赌气去了大城市。工作找了几个,企业不大,给他的头衔不小。名片上写着营销经理、市场开发专员等,说白了就是让他卖东西。
几个月下来,除去吃住,没剩下钱。过年时他提着公司的奖励回到家,都是公司自主开发的保健品、营养品。他母亲送给街坊邻居,苏长海家也有,外包装还行,拆开了特简陋,没人敢吃。都喂猪了,别说,长的快了很多。
过年后,王立辉母亲找到苏长海,想让他儿子也跟着去南方打工,这样一年下来,好歹能挣些钱。家里的房顶裂纹要翻修,外面还有欠账要还,儿子长大要找媳妇,到处都用钱。
王立辉母亲整天愁眉苦脸。她不再说儿子是大学生,逢人便说上学无用。
李茹梅和芳姐停止谈话,她们被苏长海的话吸引了。这样的场景很普遍,在她们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讲完这些,苏长海还以他和王立辉为例,算了一笔账:
“王立辉多读六年书,高中一年学费加生活费算四千,大学每年算一万。这是最保守的算法,他六年下来要花费四万二。
我这六年没上学,四万二千元省下。打工六年,每年除吃喝花销,能存一万多,六年就是六、七万。里外一加,十多万出来了。”
苏长海又自豪地讲述,他家里前两年刚盖了新房子,用的都是好砖,房梁里的钢筋都是粗钢筋,边说还拿手指比划。家里为他找了媳妇,可好看了。
而王立辉家里,还住着老院子,每当房外下大雨时,房内就会下小雨。只能放脸盆接着,听叮当的伴奏音。王立辉找媳妇的事,他家欠好多人家的账,谁敢给他当媒人!
苏长海冲前面喊一嗓子,“王立辉!”
前面有个带着眼镜的青年人转回头,“我在这里,有事?”
“没事,我看你在不在,坐火车要相互照应。”苏长海摆了摆手,转头道,“看见了吧,前面那个就是王立辉。”
赵云轩没有说话,李茹梅和芳姐也安静良久。也许阅历不深,他们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有句话从上到下都在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家长们都相信了,倾家荡产,竭尽全力供学生读书。学校也信了,于是尽可能提高收费,尽可能扩大规模。
最后……
火车在前行。每到一个站点,总是下车的人很少,大群人向车上涌。车厢过道里,人靠着人,苏长海不得不站起来。勉强有放脚的地方,哪还能坐着!
赵云轩让他靠着自己的座位,这样能舒服些。
到了曲宁车站,赵云轩把自己的座位让给苏长海,“我们要下车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