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伍可定事先并没有列出一张详细的调研路线图，而是顺其自然，走到哪里看到哪里，所以莫东胜也无法提前通知被调研的单位事先做好准备。伍可定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形式主义，了解到真实的情况。

伍可定一行人进了厂区后不大一会儿，接到门卫报告的厂办公室主任就从办公大楼里一溜小跑地迎了出来，满面笑容地说：“欢迎各位领导来我厂视察指导工作，请各位领导先到楼上坐一下吧。”

莫东胜上前问道：“你们厂长呢？跑到哪里去了？”

办公室主任迟疑了一下说：“厂长，厂长出去跑贷款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因为事先不知道各位领导要来，所以……请领导原谅。”

此时有几辆小汽车开进了厂区，小车一辆接一辆鱼贯前行，场景十分壮观，那阵势有些像平常在电视中看到的外国首脑访华的场景，又好像是上面下来的考察团一样。伍可定和莫东胜同时在心里感到疑惑不解，没有接到通知说上面有检查团要下来啊？

几辆小车先后在厂办公大楼前停好，从几辆小车里下来几个人向着伍可定跑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双手握着伍可定的手使劲摇晃，脸上满是欣喜的表情，一边摇一边说道：“热烈欢迎县委伍书记、莫主任来我厂考察指导工作，我和厂党委一帮人迎接来迟，请领导多多原谅！”

城关县就这么大点地方，大家互相也都认识，也就免除了相互介绍这一道程序。和伍可定握手的这位中年男人就是新兴酒厂厂长张志杰。由于厂里效益不好，处于半停产状态，人心涣散，因此厂党委一帮人也都不按时上下班，最多来点个卯以后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张志杰去跑自己调动的事情，想离开酒厂到县经委去任职，刚才他正在县委副书记梁必成办公室里，梁必成许诺他在恰当的时机会把他调到县经委任副主任。正在张志杰心里乐开了花的时候却接到了厂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是县委书记带着一帮人来厂里考察了。张志杰接完电话吃了一惊，和梁必成打了一个招呼后就火速赶回厂里来了。还有厂党委书记和几个副厂长，有的在家打麻将，有的在忙着做粮食生意，专门向酒厂提供原料，有的在家里泡病假……身在曹营心在汉，大家都已不安心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