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重生者?应该说的就是他们吧。
岚丰从床上起来,几天没进食,竟然除了头重脚轻就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了,不知黑衣人是不是给自己用了什么药物。
和格里高利一起出门,岚丰四下打量,才发现这里是个牢房般的地方,长长的环形的走廊,有很多像自己那样的小房间,而房间门外还有一道铁栅栏,应该是刚刚才打开,走廊上一股子潮气和霉味,几个黑衣人在维持秩序。
此时,人们正三三两两地从各自的房间往外走,岚丰一眼就在人堆里看见了那个叫蛮蹄的牛头怪,岚丰对他那惨烈的过河方式记忆犹新,平心而论,换做自己在那种关头,不一定能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没想到他气色居然不错,屁股上的伤应该是好了,不过往他腿上一看,岚丰倒吸了一口凉气。蛮蹄的腿是齐根而断,而黑衣人应该是用他们特殊的办法,竟硬是把两根碗口粗的金属棒和他腿部剩下的骨头和肉融合再了一起,不过显然没有考虑美化一下视觉效果,现在,黝黑的棒子从蛮蹄青黄色的肌肉中突兀地伸出,两者结合处,皮肉扭曲成麻花状,而且还没有长好,血水和脓水正一滴滴顺着棒子在不断流出。可蛮蹄竟然连拐杖都没拄,就硬是晃晃悠悠地走出来了,骨肉和金属棒的摩擦一定带给他巨大的痛苦,但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此时,他的眼神和岚丰在空中相遇,立刻针尖对上了麦芒,仇恨的火花似乎都在噼啪作响。
不过,现在并不是算旧帐的时候,短暂的对视后,两人都跟着人群从唯一的出口走了出去。
刚离开这座建筑,岚丰就被午后最毒的太阳光晃的眼前发黑,这是几乎一周没见阳光的后遗症。不过,他的视力刚刚恢复,就立刻被眼前出现的景色吸引住了。格里高利曾经告诉过他,传闻中岛的中间是一个天堂般的地方,可当他身临其境,才发现传闻并不准确,这是即使是天堂,也只是人造的天堂。此时,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的一角,五个建筑构成一个五芒星,把广场环在中间。
他的左边的建筑简直有一个要塞那么大,岚丰可以肯定这不是人类的建筑,至少在他住过的城市中从未出现过。它外围用红砾石修建,看上去坚固无比,上面无处不在的刀砍斧剁的痕迹,似乎在炫耀它的战斗经历。而里面则布满大大小小的房屋,屋子的门口挂着千奇百怪的动物的头骨,屋顶有着长长短短的尖刺,建筑布局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粗犷的美。而在建筑前面最显眼的地方,立有一个图腾,上面是两把交叉的利斧。整个建筑雄浑宽厚,极具力量感,只看着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岚丰正自感慨,和他一块刚刚出来的很多兽人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口中高呼着:“赞美伟大的萨布隆塔。”格里高利不亏是百科全书,立刻注释:“萨鲁隆塔是兽人的圣地,格里高利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
不理咣咣磕头的狂热的兽人们,岚丰的目光又落到“要塞”旁边的建筑上。这是一个倾斜的塔,非常的高,塔顶和基座很宽,中间又很窄,活像一个沙漏。塔旧得很,很多地方青色的墙皮已经剥落,甚至砖头都少了几块,岚丰纳闷这种东西能站的稳吗?塔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神秘气质,好像童话里巫婆才住的地方,它的前面也立有一个图腾,上面是一把法杖。
再旁边的两个建筑是一静一动的极致。一个是黑色的长方形建筑,一丝杂色都没有,连透气的窗户都漆成了黑色,黑的让人透不过气,黑得似乎连阳光都不能照到,它都像一口棺材躺在那里,门口的标志是匕首。和它的死气沉沉完全相反,另一个建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它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色彩都涂在身上,把能想到的各种形状都堆叠在一起,结果它看上去就是一堆杂乱的积木,这些不算,它的里面还不停地发出五颜六色的光,伴随着时不时的爆炸声和窗户中冒出的浓烟,真的不能想象里面住着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它的标志就更特别,是炼金术瓶和一把钳子。
而五芒星的最后一边就是,就是岚丰身后刚刚走出来的建筑了。相比之下,它显得就太寒酸,毫无特色的灰白色的尖顶房,灰蒙蒙像是从来没有擦过的玻璃,透着一股子萧索的味道。就连门口的牌子也是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上面画着一把破旧的扫帚。
岚丰从没想过几个如此风格迥异的建筑可以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而且看起来还和谐的很,连见多识广的格里高利也不住地发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