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那边的不认同,使她和程旭的未来黯淡了许多啊……
还要情场失意吗?
“姓程那小子果然是你的姘头。”展振武攥着拳头,身上的肌肉都僵硬起来,“这胡琴,是你出的本钱,让他赚钱,给你赎身?”
她这才知道自己说错哪儿了。和不该提拿那银子赎身,让他把前后事联系起来。
要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候哄住展振武吗?
凝碧心下纠结起来。
好似有一个声音对她说,哄住他,也好缓一缓,否则,处境就艰难了。
可是,这是在玩火。展振武还不懂对她的感情,她如果撩拨了他,将来想抽身可就难了。她既然不想选择宅门小妾的生活,就应该从根子上回绝掉,不留半点暧昧幻想。
她知道自己面无表情,她听得到自己冰凉的声音道:“没错。那又怎样?”
她想,那就这样吧。拜拜了,大客户。
展振武下意识的向前倾了倾,却强行控制住了自己伸手拉她的冲动,依旧一字一顿问她道:“你是因着他,才不肯让我给你赎身?”
凝碧张了张嘴,终还是没有辩解,尽管若是没有程旭那么展振武不失是个好选择。但她不想当小妾,却同这些没关系。
见她没吭声,展振武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眼底隐隐见了血丝,脖颈也跟着通红,终于是爆发了,“他不就长得好些吗?我差哪儿啊?!你怎么就……怎么就……”
“我想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凝碧放缓语气,不能提感情,只能用身份说事儿,这才是展振武无法回避也无法生气的问题,她尽量平静道:“我知你对我好,但嫁他我是正妻,于你我只是个奴婢、贱妾。”
展振武一僵,“凝碧,你总用这样的话搪塞我!”
“你知道我说的是实情。”
“正妻的位置就那么重要?!”
“是。”
他咬着牙。从前他或许不懂,只听营里兄弟口中说,女人都是撒娇卖痴、拈酸吃醋、讨东要西的,玩玩可以,不能当真。但现在,他遇上一个非但没有那些恶习,还能知冷知热,能劝诫他能给他出主意的女人,焉能放过!!
他是真心想要这个有胆识有脑子又有柔情的女人了。
他自认除了正妻的位置他什么都能给她。
可她,却除了这个正妻位置什么都不要。
根本不看他的真心!
他是真的喜欢她啊。
她怎么就……
“阿碧!你怎么就不信我?!”他觉得异常愤慨,又有些委屈。他哪里不如那个小白脸了?“你就算做他正妻了,他能护得住你吗?像这次这样,你赚了那么多银子,还不是被他弄丢了?在大堂上,他除了磕头还能干嘛?”
(大哥他要像你这样踹人会死得更快好不好!)
凝碧也有片刻怔忪,到底摇了摇头,“这次是我疏忽了,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
“你……你宁可信那个无用的小白脸,给他机会,怎么就不信我?!好,你原不信我,是因着我没做过什么让你信的事儿,可这次我办了,你也瞧见了,还不肯信我!你就信我一次!”展振武抓着她的腕子,像要捏碎掉骨头一样。
好像起誓一般,他无比认真的道:“阿碧,你信我一次,我真能护着你一辈子!”
凝碧不无动容,心跳都慢了一拍,可咬唇半晌,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就算和程旭不成,她也绝不要与人做妾,这真的是她的底线。若是穿来时不能选择也就罢了,既然能选,她不要做一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呼了出来,像哄小孩子那样,柔声安抚道:“老大,你听我说,你前途无量,还会步步高升,升官发财,娇妻美妾,你都会有,而我只是……”
他什么也不听,打断她再次认真重复:“阿碧,我想要你。你信我一次。”
信我。
程旭这样说。如今展振武也这样说。
到底要信谁?!
手上传来隐隐的痛,他握得实在太紧了,她的心也跟着抽紧,有些怅然,有些伤感,不无惋惜低声道:“阿武,一辈子,太长了……”
一辈子太长了。
誓言的保质期太短。
就算没有色衰而爱弛,还有七年之痒呢。没有一纸婚书,什么都是浮云。
她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展振武定定的看了她许久,忽的撤手,霍然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凝碧下意识的跟着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复又叹了口气,刚要缓缓坐下,却见已到了门口的展振武忽的顿住脚,突然回头问她道:“阿碧,我给你的头面首饰可还在?”
凝碧不提防他问了句不相干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啊?”了一声。
展振武眼神愈冷,自嘲一笑:“你也知那是我水里来火里去拼死拼活抢回来的东西?你可知,那本是落在旁人手里,是我见着新奇,想博你喜欢,拿四颗海盗人头军功同人换的。你却拿来给小白脸当本钱。阿碧,你总是这样聪明。”
说着也不听凝碧解释,转身摔门而去。
凝碧本来无限惆怅,听了末了这话不由大怒,脸色铁青,伸手抓起个饭碗狠狠掼在地上。
“妈的,冤枉老娘!你去死吧,展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