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功地将正在思考要不要进去的周可乐,惹得极不满意。她转身,有些愤愤不平地要端着碗下来,却再次听见蓝之的声音。
“少爷……你对周小姐,是不是有些特别啊?”
这个问题似乎也让周可乐特别好奇,所以她的小身子才啪地,又偷偷摸摸回到了门前,用耳朵贴在没有锁紧的门上听。
她看不见里面人的表情,但她清清楚楚地听见冷硬的四个字:“你想太多。”
“那种蠢女人有什么好让我对她特别的,我虽然是允许你偶尔可以自由提问,但是请你珍惜这点权利,问些儿有建设性的问题?”
那番话当然不是真心话,可是一提到周可乐,陆杭脑子里就是那天她在孟子轩怀抱里,对着他放电的场景。尽管他也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对那一幅画面如此介意。
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怒意,想把一个人捏死但实际上又无法做到的挫败感,将陆杭近三十的认知统统席卷。
未待蓝之回答出一个好字,门忽地被推开,周可乐的脸出现在眼前。
对于她的出现,陆杭微微一愣,转瞬恢复正常。蓝之没那么能控制自己,嘴唇微张。他肯定不会傻到以为,刚刚的对话周可乐没有听到。
三人这样视线交汇了许久,连陆杭都抄着手,平息静气地等着周可乐问出一些什么,可等到最后,只见周可乐仰起脸,给了他一个稚气却美美的微笑。
“方妈说你的胃不好,要你趁热将这碗莲子羹喝掉。”
陆杭微一点头,转身朝书桌走去,企图看点点儿资料转移注意力。蓝之伸出手去将周可乐的碗接下,她一轻松,转身便往门外走。走到半路,忽然头也不回,声音却颇大地说:“对了,我的伤已经没问题了,能走能跳,所以就不多做打扰啦,我明天就回家。”
在这整个过程中,蓝之的反应比陆杭大多了,粗着嗓子询问出声。
“不是还要去陆氏上班吗?行政秘书的位置可空着呀。”
听见问话,周可乐还是没有回头,两只手绞在身后不断地绕,企图缓解此时心里的紧张,和丝丝点点酸涩。
“啊,这个呀,我不打算去啦,我没学过哪方面的知识去了只会添乱,到时你又得给我收场……”
蓝之很想说,他其实已经习惯了为她创造出来的乌龙收场,他莫名地很想周可乐陪在陆杭身边,因为自从她出现在这个家里以后,陆宅的一切都暖了起来,包括一向不展笑颜的陆杭。虽然是觉得她很麻烦,但是蓝之想,他宁愿用这么一点的麻烦,交换陆杭片刻的轻松。
不过,真正能留下她的很明显不是自己,所以蓝之有些着急地看向陆杭,却见陆杭一脸皇帝不急急太监,云淡风轻的表情,最终轻轻地一个:“嗯。”表示收到。
几乎是在那个嗯字一锤定音之际,周可乐舔了舔那因为紧张而干涩起来的嘴皮,抬脚便往外走去。那个时候她还在想,原来有些事情,不管你想得再好,也许到了真正面对的那一刻,你会发现其实再多的设想都是没有用的。而很多事情,也许你一开始还没有准备,但当你真正去面对的那一刻,说不定自己能做得很好,就好像现在。
当那个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书房内,长刻无言。
虽然周可乐是傻傻的,但绝对说一不二的性格,说走便走,甚至连方妈都没有知会。她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打了通天一的电话,告知对方地址,第二天,天一就什么也不问地打车来接。索性自己行李不多,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件属于自己的衣服。那件薄荷绿的小礼裙,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收进箱子里。
坐在出租车上,周可乐一路看着周围的绿油油,接着深吸口气抱着天一阵阵地摇,叫嚣着终于要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了。天一嫌弃地推开她的手,淡淡反问了一句:“是吗?恢复了就会正常吗?”
周可乐被毫不留情地直指她心,终于闭口不言。
这之后的日子,蓝之终于从心底领略到了,什么才叫不好过……
不是说好了不追究他自作主张的那件事了吗?没什么在接下来开的几次帮会上,陆杭总要当着众弟兄的面,将他的失误当做范本一说再说,搞得他连自己都怀疑起来,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没用啊。
这都算了,当初明明是少爷吩咐自己收购t市所有的强生啊!尤其是沐浴露啊!他还可以拿出当时他亲笔写的纸条作证啊!为什么好好地开着车,座位后面的人却用寒冰脸将他从脚底到头顶的冻伤,还要他将程思思公寓里属于强生的东西统统扔掉!
好吧,这也算了!黑天鹅绒法拉利上的那道幼稚符,分!明!就!是!他!的!杰!作!为森么在某一天,自己却被手下十万火急地通知到车库,让陆杭骂了个底朝天!颜面尽失!
在蓝之呈上去的文件,第一百三十八次被陆杭刷负分喊滚出的时候,方妈终于看不过去地叫住低垂着头的他,悠悠地指引了一句话。
“所以不该多嘴的时候别多嘴,你看,让人好好地呆在这里不就好了,非要去问个底朝天,又不是不清楚少爷的性格,就算有点什么也必定抵死否认。你这是何苦,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这下,蓝之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是的,他不该,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周可乐送莲子汤上来的时候,问出了最不该的话题。
所以少爷将气撒到他身上,是自己活该……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蓝之好阔怜。
还没过24号,今天已经双更了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