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用了“请”字,已经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安德鲁点头道:“这都好说。不知夫人怎么称呼?”
段伯烽静静道:“凤笙,岳家姓闫。凤笙何处高楼月,这两个字。”
安德鲁在心里记住了闫凤笙三个字。
台上唱到:待等那青丝白,红颜褪,才知道,千姿百媚,比不过人间真情贵……
段伯烽半夜时分回到公馆,脱了外套,进门后打开吊灯,正要进浴室去洗漱,见李佳玉容穿着丝质睡衣,躺在正房那张双人床上,微微抬起上半身,道:“您回来了。”
掀开被子过来,要替段伯烽更衣。
段伯烽推开她:“人呢?”
翠莲碧玉两人正睡得糊里糊涂,听到叫唤立马赶过来。
见李佳玉容也在,都愣了。
“大爷?”碧玉道。
段伯烽指指床:“换了!“
重新扣上领扣,转身往外走。
李佳玉容见他要走,冲过去,拽住他的胳膊:”你已经十多天没回来了,就一点儿不想看看儿子?他现在长得很好,要不--”
“带她回房。”段伯烽撂开她。
碧玉跟翠莲赶快上来拉人。
李佳玉容挣脱不开两人的力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段伯烽又下了楼。
碧玉劝她:“您还是先回房吧。大爷从来不喜欢别人违逆他。”
翠莲冷着脸不说话。
二楼只有这么一间正房,床是她早上重新铺的。被子本该叠得整整齐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显让人睡过。
这个人是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您先回房吧。”见李佳玉容依旧不动,碧玉又催她。
楼下冷不丁传来东西打碎的声音。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李佳玉容趁机用力一挣脱,迅速往楼下冲。
到楼梯口,她惊住了。
两个大兵扛着枪,把持住出口,竟不让人离开这栋楼了。
隔天早上,大家都知道郑管家被总长,拿茶碗砸破了头,总长回来又出去,这之后连着半个多月没再回来。
李佳玉容也因为这事病了。
余汝盈劝她:“师兄就是那么个急火脾气。您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李佳玉容心里痛苦,摇了摇头:“我只想现在就抱着儿子,离公馆远远的才好。”
余汝盈知道她只是说气话,未必有这个勇气破釜沉舟,道:“再怎么样,段家不至于不重视子嗣……您别怪我多嘴,师兄这一阵实在不正常,恐怕都是因为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照顾孩子。过了这一段,师兄心里淡了,自然就好了……”
“她?”李佳玉容想了想,脸色白了,一下抓住余汝盈的手,“你是说?”
余汝盈低着头,躲避她探寻的视线:“……我也料不到会是这样……”
李佳玉容呆了。
抓住余汝盈那句“再怎么样段家不至于不重视子嗣”,如抓着救命稻草。
她想余汝盈说得不错。
这事确实得慢慢来,再怎么样,一个活奔乱跳的孙子,总能叫段家人心软。
一时都想带着孩子,亲自去沅城认认长辈。
然而眼下公馆里到处有大兵站岗,她想出去都不行。
商量余汝盈:“您有办法吗?”
作者有话要说:冯说民国是前线流血丧命,后线花天酒地,有人一掷千金抽鸦片,醉生梦死,也有人食不果腹。
这是个两极分化、奢靡跟腐朽并存的时代。
但我一直觉得是个很精彩的时代。
因为对比鲜明,更显得时代的浓重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