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李见碧的喉咙受了伤,声音如磨砺过一般沙哑,“多谢你……若有以后……”不知是不是喉间难受得厉害,他说到一半又静默了。
“若有以后,你一定要报我的恩德。”范安笑道,“等你出狱,一定要提携我,我范平秋可不做没有结果的事。”范安近在咫尺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李见碧半阖着眼睛,感受到他的五指伸进他的发间轻抚了抚,尔后鼻间一股湿势的气息压下来,唇上被人轻轻吻了一吻。
换做平时,他一定会想办法要了范安的命。但此时此刻,他不仅没有觉得被轻薄,反从心间生出相惜之情。这一瞬间的动情信令他迷茫,几乎忘了眼前之人姓甚名谁,只知这人定爱着他,不论荣花贫贱,都愿意相信自己,不离不弃。
他从出生至此没有过这种感受,即使是对自己的双亲,也未像此刻这样依敕信任过。这便是孺慕知已之情么?暗牢之中看不清人脸,李见碧闭着眼睛,微微张开双唇做了回应。
范安全没想到他会回应自己,一时受宠若惊僵住了身体,他起初以为是错觉,直到李见碧的舌尖在他的唇上又轻舔了舔,他感受到那濡湿的柔软,带着鲜血特有腥甜。他一时情潮难抑,压下去更深地吻住了李见碧的双唇。
李见碧的手揽着他的脖颈,被动承受了一番,范安的舌尖在他的口腔内攻城掠地,令他不能呼吸,但他仍微张了嘴唇仰着头,没有一丝推拒的意思。
但不过几数,他的心口又开始绞痛起来,如心脏被人拽紧了般不能忍受,他不得已,只能合上唇齿撇开了脸。
可范安□已起,食髓知味如何甘愿就此罢手,他本能地压在李见碧身上,伸手进去扯开了他的胸襟。
直到他的指尖触到翻开来的的血肉,李见碧闷哼了一声。
范安如从春梦中惊醒,几乎触电般收了手。他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什么事,他竟忘了李见碧前几天刚受过刑,方才与他那番深吻,说不定只是他意识迷乱而已。而自己方才……算是趁人之危么?
范安静坐了一会,伸手揽过李见碧,又将他重新抱在了怀里。李见碧一语未发,但那惯常苍白的面颊却泛了红,敞开的胸膛紧贴着范安的小腹,目及之处,几乎令范安不能自持。
范安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将李见碧拢好衣衫,他低头又看了李见碧几眼,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范安阿范安,就算你意乱情迷现下趁了意,等他哪天回过味来想起今日一出,仍会后悔的,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
他一想到李见碧会后悔这件事,下腹的热度便慢慢减下去了,于是轻道了句你睡吧,便再也不动。李见碧半阖着眼睛静了一会,片刻便也闭上了眼。范安感受到他的呼吸轻浅平静,不过几数,已入睡了。
范安睁着眼,却是睡不着,不是为做到一半的□,而是担心李见碧。他身为刑部尚书,陪得了初一,陪不了十五,只要李见碧还在大理寺关着,终有一天,会被人害死的。
他有这样预感,在不久的几天之后,李见碧会因“畏罪自杀”死在大理寺狱,吊死的,毒死的,还是咬舌死的,不过折奏上一笔说词。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李见碧弄出刑狱,无论用什么方法……
次日李见碧在范安怀中醒来,他忆起昨日事,心中似乎有些尴尬,撑着身体想睡到一旁的草垛上去。范安被他的动静弄醒,睁开眼问:“天亮了?”
李见碧躺在另一边,轻嗯了一声,许久道:“范大人……你该回去了……”
范安委身过来扳他的肩膀。“我想了一个晚上,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你出狱的方法。”他道,“李大人,你认罪吧。”
李见碧背对他躺着,闻言静了许久,道:“我不认……我李家世代清白,大逆之罪,我死也……不会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样的话我已不想再说了。”范安轻括了括他的头发道,“你的罪名至今未定,是因我刑部没过复议。如今我已不能再看你煎熬下去了。只有我做了让退,才有寰转的余地,李大人,你听我一回吧。”
李见碧闻言转过身来,冷睇着他道:“不,我不准!我决不认罪!范平秋……”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你是我唯一都依靠之人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连命都保不住,谈什么依靠。”范安板开了李见碧的手,紧了紧拳头,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