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嬷嬷不留情面的话伤到,小怜儿哽咽得更厉害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一眼,见到金倩巧,一双盈满泪水的眸子顿时充满了渴求和期待。小怜儿跪在地上往金倩巧爬了两步,呜咽着开口:“叨扰金大人休息,是妾身的不是。上次的耳环不过是身外之物,只是今天丢的金簪是妾身母亲的遗物,妾身生母早亡,留下的不过这么一样东西,多少是个念想。妾身不知是何处惹恼了诸位姐姐,妾身愿用自己所有的东西却换回那只金簪,还请姐姐还妾身簪子,求金大人为妾身做主!”
小怜儿身若无骨地软倒在地上,姿态我见犹怜。
这事要处理很是简单,搜所有宫女的屋子即可。皇宫重地,能闯进来偷东西的贼非得是有名的大盗,可大盗怎么会看上区区秀女的簪子?如此说来,能拿走别人东西的自然是内鬼,小怜儿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有其他秀女看她不过,这才偷了她的簪子。
可是金倩巧此事对小怜儿的品性有所怀疑,不欲轻易顺她的意。
“不必藏着掖着,”金倩巧道,“你觉得是谁拿了你母亲的遗物,直说就是。”
小怜儿喉咙里发出的哭腔中断了一下,她水盈盈的眸子四处打转,神情怯生生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整个人缩成一团,就是不说是谁。
“怎么,你不知道?”金倩巧问。
小怜儿似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个劲儿地用力点头。
金倩巧转向两位管事嬷嬷,“平日里,谁与她最为不善?”
“她整天哭个不停,一副扫把星的样子,哪里有人肯与她交好?”一个嬷嬷不屑地道,“金大人,您不必搭理她,老身先皇在世时就在这皇宫里,什么幺蛾子没见过。”
小怜儿的娇躯微弱地颤了颤。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东厢房的素梅!平日里,就素梅最恨她!”
金倩巧寻声看去,刚才发话的人已销声匿迹。
“哪一位是素梅?”金倩巧四处打量,“请站出来。”
东边的房中走出一个尖下巴的少女,她眼角有一颗红痣,五官皆生得细长,容貌颇有些刻薄之相。她在金倩巧面前跪下,口中饱含怒意:“大人休要听她的!我虽与小怜儿不合,但绝不做偷鸡摸狗之事,请大人明察!”
若说脸,自是小怜儿生得惹人怜爱,这个名为素梅的相貌太犀利了些,叫人瞧着不大舒服。但金倩巧也知不可以貌取人,何况她对小怜儿心存疑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可介意我搜查你的物件?”
“大人请便。”素梅道,她将头抬得高高的,似是相当光明磊落,“还请大人还我清白,莫叫别有用心的人如愿。”
金倩巧仔细打量她,见她眉目之中真无半点犹豫,已信了七分,再用眼角的余光瞄小怜儿,只见她含泪的双目中精光一闪而过。金倩巧回头对带来的两个小女官道:“你们进去搜。”
两个女官应声,进了方才素梅走出来的屋子,里头原本还有几个姑娘,皆被赶了出来。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两个女官捧着三支金簪出来了,其中有两支一模一样。金倩巧再瞧素梅,后者脸色已是煞白。
金倩巧接过三支金簪,递到小怜儿眼前,“这里头可有你的?”
小怜儿害怕地环顾周围,纤纤玉指指了指其中一支,“这、这一支,应当是妾身的。”
“那这一支呢?”金倩巧将另外一样款式的那枚拣出来,问道。
“这是素梅姐姐的。另一支是素梅姐姐同房之人的簪子。”小怜儿将两支金簪转了个位置,凑到金倩巧眼前。这两支簪子乍一看一样,细看别有洞天。央朝有在金器上表明主人身份的习惯,果然上面一支刻着“怜”,一支刻着“素”。
“你居然害我!”素梅愤愤地道,五官愤怒地扭曲了,“金大人!我没有偷东西!您别着她的道!”
金倩巧心中自有考量,她扫了素梅一眼,“住嘴,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你母亲的遗物收好,以后小心点。”金倩巧把簪子还给小怜儿,小怜儿千恩万谢地接了过去。
金倩巧指了指素梅,道:“让她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