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被帘布遮挡而显得昏黑,昏暗的书房内,江离坐在桌后,桌案上摆放着几件物品,分别是:娵云的太师令牌,柳嫭的玉镯还有一封残破的书信。
在娵云柳嫭走的第二天,江痕把这块带血的令牌交给了江离,什么话都没说,只有那意味深长的笑。江离一直都不明白江痕为什么给他这块令牌,直到现在,江离还是不明白,是要让诺七误会么?误会什么?要我们分开?江痕不蠢,江离亦不笨。
柳嫭的玉镯是一起给江离的。娵云柳嫭走的那天,大殿上少的那个气息是暗卫的,江离在那时已经明白了江痕的意思,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其实娵云柳嫭对江痕造不成什么威胁,他们二人淡泊名利,不畏强权,只想找出灭门凶手,江痕完全不用杀了他们,可是他却这样做了,这么说,江痕是想隐藏什么秘密,是什么秘密呢?是那件大事么。
而书信,是娵云亲自交给江离的。那日娵云夫妻走后,江离把诺七送回了府,称有事而出府,实则是去寻找娵云柳嫭,推测着时间,在皇宫不过待了半刻钟,再加上他们的步伐不会快到哪去,所以江离也就在都城里寻找,可谁知,在都城寻了大约半个时辰,却丝毫没有踪影。江离不经不耐,娵云走时的像他使得眼神,让他在意,若不是为了诺七,他才不会来。
既然城里没有没有,思虑着向城外走去,因临近黄昏,人们都集中在街市中心,城口相对于冷清了些许。走至城口,突闻一丝血腥味,向前看去,一片树林纷繁杂乱,听闻几只鸟儿的叫声,瞧见大片鸟儿从西侧树林飞散开来,江离运气向那处赶去。
入目,鲜血染了绿草,重重的喘息声传到江离耳旁,只见娵云粗喘着气靠在树干旁,似乎没什么大碍,可是不断从嘴里流出的血迹,预示着他生命的流逝。而柳嫭苍白着脸安静的躺在娵云怀中,似睡着了,但是那胸前大片的血迹,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令人触目心惊。
皱眉,江离来到娵云身边,“我送你们去医馆。”扶着娵云的胳膊,江离想要把他架起来,可娵云却按住江离的手,轻咳了声,吐出血块,用沾满血的手从怀里拿出了布满褶皱的信,塞到江离手中,艰难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交给你了,对,对不起。。。。。。”仅着几字,娵云似费了全身力气,说完,阖上眼眸,手搭在柳嫭身上,舍了这俗世,去了那轮回之地。
当日他拆开了染血的书信,江离明了,娵云这人很聪明,聪明到让那人谨慎,或许他猜出了谁是凶手,或许他算出了他们的命结,怕是提前写了这信,一直等到江离赶到才闭气的吧。
这残忍的肃杀,他们注定逃不过,可那轮回,对于他们来说,是苦还是缘。
轮回的意义。似乎总能听到这样一句话:“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
佛说:“死亡,只是此期生命形式的消失,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却离不开轮回不息的六道,离不开炙然火宅般的三界。在出离生死之前,生命仍将延续,所做的种种业力,也将跟随着并影响着我们。”他们的轮回,牺牲,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想要解脱还是想要弥补他们所犯的过错?
收了信,江离合葬了娵云夫妻,简单的木头做成的碑,记录着他们不平凡的人生。深深看了一眼坟墓,江离鞠了躬,转身走出了森林。
墓,寂寥廖的竖着,鸟儿盘旋着,又飞走了,出生高贵,却落了个如此败落,娵云柳嫭他们甘心么?
太阳落山了,如鲜血的残阳照着大地,前一辈恩怨解决了么?不,还没有,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办,恐怕以后的路,还要曲折的走下去,但是总有一天,会雨过天晴的,可就怕这晴,是个哑晴,还是会有太阳雨的。
“殿下。”伴随着敲门声,刘仁沙哑的声音传来。
江离一震,捏了捏鼻梁,摇了摇头,怎会这么没戒备心。
“殿下。”刘仁再次出声唤到。
“进来。”收了桌子上的东西,江离理了理衣衫,说道。没想过诺七会进书房,东西全都放在桌上,她定时看到了,信上的干枯的泪痕依稀可见,她又哭了,江离暗叹。
刘仁迈着步子走进来,行了礼,说道,“殿下,颉央姑娘来了。”
她?“她来做什么。”
“她说,要亲自和殿下说。”
“她现在在哪。”
“大厅。”
“走。”站起身,不管她出于何目的,想要威胁到他们的人,一律不得好死。
“是。”
突然停住步伐,江离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刘仁说道,“查出是谁要害小七的么。”
刘仁犹豫了会,说道,“一夫这几日一直在查这件事,那日的小男孩已不见踪影,围观的百姓,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像是所有的线索都被涂抹干净了。”
“难道一点破绽都没有?”
“是,虽然没有发现线索,但是一夫怀疑一个人。”
“谁?”
“是。。。。。。”
她现在在做什么?平常吃过饭,她肯定会睡觉的吧,现在肯定又在睡了,也不知被子盖好了没,虽然现在正值炎夏,可这几天的雨却带毫凉意,也不知桃枝有没有照顾好她,三日不能见,这谁定的破规矩!
一袭红衣,红饰,红唇,是这么的明艳。
她这么喜欢红色么。这是江离看到颉央的第一个念头。
忽地想起那日树下殷红的血迹,抬眼看向那紧盯着自己的人,勾唇,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父母死了,她会哭么。我想不会。
坐上主位,喝着婢女送上的茶,丝毫没有让颉央坐下的意思。
站在厅中间的颉央有些气闷,主位上那人丝毫不理自己,仅是一句客套之话都不说,咬了咬红艳的唇,硬着头皮,开口道,“殿下,颉央此次前来,是想和殿下做笔交易。”
江离一听,来兴趣了,交易?和她能有什么交易可做,除非是关于诺七的。
放下茶盏,江离不语,只盯着颉央。
颉央见江离终于正视自己了,不经喜上眉梢,说话的语气也带了点得意,看了看走周的人,以眼神示意让他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