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的恩宠，近日来呈水涨船高之势。阖宫上下，无人能及。

我低低一叹，曾几何时，我也有过如此美丽的容颜？或者，我何曾有过如此圣恩在渥？

可惜，我都已快不记得了。

“不到六月的天，也如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我淡淡一笑，捻起那一枚白子递到李夫人面前，“已是七星聚会布局，娘妹妹可要小心了呢。”

“多谢皇后娘娘。”李夫人十指芊芊，莞尔，那浅浅的笑意如同破空的一束澄澈月光，“皇后娘娘棋艺精湛，怕是和皇上也平分秋色呢。”

我掩唇一笑，正待分辨，却见一小侍女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夫人！夫人！皇上到了凤凰宫，等夫人回去呢！”

心底的刺又隐隐划过，我丢了棋子，屏气凝神。

“皇后娘娘面前，怎可大呼小叫，好没规矩！”李夫人放下手中棋子，低低地训斥道。来者是她殿内侍女，或许是年方幼小的缘故，倒不十分沉稳。

“不要紧，妹妹在椒房殿，不必拘这个礼。”我摆摆手，语调恢复轻柔，“如此，便不好留妹妹了，早日回宫吧。”

“诺。”李夫人不急不慢，温然一笑，恭敬朝我福了一福，扶着侍女的手臂，款步出了椒房殿。

见她的背影缓缓消失，我的脸上都似浮现出惨白的颜色。殿外，雨还是未下，又是“轰”的一声雷鸣。

“皇后娘娘。”素心握住我微微发颤的手，低低安慰：“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还是早些就寝吧。”

“皇帝，倒是上心。”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我看向黑云压城般的天空，到底是入夜时分了，即便电闪雷鸣能过去，即便倾盆大雨下完，消散了乌云的天空依旧是暮色苍苍。

苍茫的夜色，暗黑的天空。竟让我无端的涌起一阵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