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二月底的天气,却没有暖气来的迹象,才刚刚晴好的天,不消几日又下起雪来,冷风萧萧,俨然是倒春寒了。
雪一直下着,须臾天地间全是白茫茫一片,伴着我阵痛后清脆的婴儿啼哭声,鹅毛般的雪花似停滞在空中,风也静了,只有廊下腊梅的暗香更加幽清彻骨,从门缝间,从窗棂间,无声无息地透了进来,被暖炉熏得馥郁怡人,阵阵扑到鼻端。
悠悠醒来,是素心坐在床边,沉静地望着我,唇边依然挂着笑,但眼底却有分明的苍凉和落寞。
“素心。”
我向她招手。
她快速向我靠过来,将我稍稍扶起,拿锦缎薄丝软垫放在我身下,我顿时舒服了些。
“我生的又是公主,是不是?”紧紧抓住她的手,我问得迟疑。
“嗯。”
仿佛不忍般,素心轻轻点头,只用一个音节肯定了我的猜测,沉静的双眼怜怜地望着我,充满担忧。
我紧紧攒着堆起的锦被,撼动了床边的银丝软帐,也似在微微地颤抖着。
探询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已下旨赐名“娟”,号阳石公主,传旨的内监说,皇上晚间会过来。”素心沮丧的目光复又燃起丝丝希望,语调也轻快了不少。
“嗯。”我发出长长的叹息,复又沉沉躺下。
晚间皇上过来时,我身子还未爽利,依旧软绵绵躺在榻上,已到了掌灯时分,门帘掀开,雪仍在下,一片空茫的雪白,伴着阵阵冷风卷进了屋子。
因预备皇帝会来,宫人们已把别处的暖炉先挪了过来,又把偏殿旁原来预备的暖炉点上了。热气发散开来,室内倒也十分温暖。
身边有人影挡住烛光时,身体的酸软,和内心的煎熬中已经让我眼前一片昏黑,勉强抬起眼来,居然连那人影的模样都看不出。
但他身上的气息和手上的温度我已不陌生。他的手掌抓住我露在被子外的冰凉手臂时,我被他掌心的暖意烫得一瑟缩。
只听他轻轻道:“子夫,朕来看你了。”
“皇上”。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惶惶的低下头去:“奴婢,有负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