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京城天气越发炎热起来,我睡觉一向轻浅,闷热的天气更是让我难以入眠。每每辗转反侧间,天色便已大亮。或许是因为少睡的缘故,饮食也清减了不少,渐渐脸色苍白起来。
清早晨起却是阴天了,冷色调灰白的云层,仿佛一个阴郁的老人,天空刚刚亮起的灰白脸色渐渐沉下来,被沉重的灰黑取代,墨色的浓云在天边油走挤压,压抑的天空深深沉沉仿佛随时要坠下来。
我独自端坐在内阁里间的鎏金缀花梳妆镜前,双手支着下巴歪着,懒懒的,一晚没睡好此时却也没有一丝睡意。拣起梳妆盒内的梨木蓖梳轻轻划着发尾,头上一枝碧玉簪子垂着细细几缕流苏,凉凉地垂在脸颊上,正半梦半醒的迟钝间,忽听从前殿有焦急的声音唤我:“娘娘,娘娘。”
渐渐醒神,素心已近在眼前。我端坐起来,依旧懒懒道:“什么事?”她却不答话,战战兢兢,满脸的焦急,我心知不是小事,抚一抚脸振振精神道:“什么事快快说来。”
她闻言更加心急,声音似在颤抖,:“华良人,华良人,秃了头发。。。”
我听她这样开口,乍然之下很是惊异:“你往细里说罢”
“今儿路过永巷,见几个宫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见我过去就散开了,我也很是诧异,恰巧遇到月清宫去浣衣司送衣服的秋菊,她是我同乡,也一同进宫当差,私下也是很好的。。。。,”
“拣要紧的来说。”见她吞吞吐吐的下来,任然没有提到主题,我有点恼了,赶紧催促道。
“秋菊告诉我说。。。,告诉我说,华良人,华良人昨晚感染风寒,早早的睡了,岂料今儿一早起来,满头的青丝。。。。满头的青丝全部掉光了,刚好被伺候她晨起的丫鬟青梅撞见,当场尖叫开来,消息传将出去,现在正在明华殿痛哭呢。现在只怕也惊动了窦太后。。。。”
我重重跌落在椅上。
明华殿里。
“啪。。。。。。”窦太后重重掷落了手边的青瓷茶碗,汹汹的怒气升腾在整个明华殿内,混合着丝丝戾气,久久不散。铺满细羔毛地毯的正殿地上,满眼是碎裂的青瓷片片,以陈后为首的,众妃嫔跪在那里无法言语。
“是你么?”我微微抬首,对上太后那华服高冠下粉面含威的深邃目光,室外射进的阳光打得她的剪影金碧辉煌,灿若神明。
“回太皇太后,不是贱婢。”我长期积压的恐惧和不平似乎让勇气又回到了我的身上。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