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后边的日子,变得越发条条框框了,一行人跟着旅行社的安排,走马观花一般地拍照吃小吃,没什么惊喜也没什么故事,紧张了一段时间的神经算是在这里得以释放,灵子和柯晨在萤火虫的晚上之后,各自反倒都觉得变得越发让人看不透了。回国的飞机上,俩人在座位上各自拥有着自己的一块小天地,直到终于呼吸回祖国的空气,“还是祖国的空气好啊!”俩人居然在几个小时没有搭腔的情况下,异口同声地说出那句话,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又相视一笑。“哎哟喂,你总算是开进口了,我刚才还在想你不会就此准备开始躲着我了吧?”柯晨终归是按耐不住哈,率先打破僵局发言。“我可没那么说哦,以后我们说不定还有合作呢,我哪敢断了我的财路呀!”“这么说我们以后就只有公务来往咯!”“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呀?”“就没有小小的往前迈一步,比如从普通朋友变成...”“更普通的朋友!”“我晕倒,合着这出去一趟耍,反倒是让我俩纯洁的革命友谊倒退好几个月呀!”“再说,再说你信不信我让你倒退回路人!”“好了好了,我的灵大小姐,我还是少说为妙,早早退下吧!”“算你识相,先走一步,88!”柯晨原本还想要送灵子回去的,想想还是别多此一举了,再多的好意别人不领情,到头来还不是换得个自取其辱,再怎样的厚脸皮和爱也总会有疲倦和要尊严的时候,可惜当时灵子并不明白这一点,他已经习惯了柯晨对自己的宠溺了,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转眼间,这一晃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了,灵子的公司业务现在也总算进入到相对平稳的阶段,告别每天不知道吃饭睡觉时间的日子了,她现在每天早早就下班和同事喝喝茶逛逛街,聊聊天,柯晨的电话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打进来,灵子当然也不会主动打过去,只是会有些稍稍的不习惯,但也还是告诉自己,不过是个“更普通的朋友”而已。直到那天晚上和同事一起火锅,他们刚吃到一半的时候,过道里走过来一对年轻入时的青年男女,男人很面熟,穿着很时尚休闲的行头,女人则小鸟依人犹如偶像剧中的甜娃娃一般可人,从灵子什么划过的那一瞬间,灵子看出是柯晨,她迟疑了几秒,还是小心翼翼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柯晨!”入时的男青年停顿了一下,朝旁边桌子看了一眼,摘下墨镜,淡淡地笑了笑,“哦,是灵小姐啊,好久不见,和朋友吃饭?”“恩。”灵子的心里陡然间觉出一阵巨大的落差来,仿佛眼前这个人是刚刚认识的工作伙伴,或者是那个在会议室训斥下属的严厉老板,当然反正就是不可能是那个带他看萤火虫的柔情型男。
“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你们慢用吧,我们先过去。”柯晨说着仿佛是刻意向灵子示威的话,然后又好像是故意似的揽过甜娃娃的香肩往前迈过去,灵子回过去看着他们的背影,似曾熟悉却又完全陌生。“哇,这么酷,这人谁啊?”“以前一个客户。”“看起来是很多金优质的样子哦!”同事八卦地分析着。“恩”灵子敷衍了一声,后面的饭算是吃得坑坑洼洼的咯,本来饥肠辘辘的灵子一下子好像就饱了,恨不得后脑勺多加一双眼睛,外带一双耳朵,可以随时了解那边桌子的动向,自己碗里的菜也都被他瞬间打入了冷宫,平日里最爱吃的鱼丸也一个个呆在锅里没人营救,倒是同事使劲地往肚子里塞着货,以防外人看来这桌如此淑女风范的吃相,实在和餐厅风格有所相悖。灵子觉得后面的时间过得如读秒,好不容易看到同事酒足饭饱,抹嘴准备出发,她赶紧起身去买单,好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那个温柔的背影正温柔地往对面的碗里夹着鱼丸,热乎乎的还冒着烟,然后被甜娃娃幸福洋溢地塞进嘴里...那天晚上灵子失眠了,她的脑海中在睡前第一次被填满的不是虾皮而是柯晨。
虾皮和倩倩他们沿路返回以前的住处,回到曾经的小窝,简陋的小床。大家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唉,回到这里的感觉真好。”“是啊,有感情了好像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咦?虾皮,你看我们走的时候,好像房间的摆设不是这样的吧?”虾皮这才缓过劲来四处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子,好像摆设是有所变化,“你不觉得屋子里的气味,也不像是很久没来过人的感觉呢?”“不会是田螺姑娘来帮我们打扫过吧,哈哈!”于是虾皮出去,把周围的房间也都看了看,每个房间里的确都不像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白天一天大家在房间休息,准备吃的,到了天快要黑的时候,从远处好像隐隐约约走下来一个身影,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虾皮看得一清二楚,他大声叫着:“怪怪!你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呢?”
“我一直都在这呀!”“你还好吗?”“恩,好。”“你怎么?...”问到一半,虾皮知道怪怪的习惯是很少提及之前发生而自己又没有见到的事,所以就戛然而止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我就说看到这里好像一直有人在的感觉,原来真的是你呀!”“除了我,还有...”“谁?”“你自己看看吧。”“你好,虾皮!”“企鹅兄弟!”虾皮和小镁兴奋地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你们去哪了啊?我一直以为你们在上次的争斗中牺牲了呢!”自从上次争抢地盘不见了小狗、企鹅他们以后,虾皮曾经一度一蹶不振,但是一心只想着生存的他只能朝前看,不敢再去想这些,所以他强迫自己早早忘记他们,也许是逼自己太紧,他一直以为早就忘记了他们,然后有些存在却是无法抹去的,他们毕竟曾经那么久地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这让虾皮此时此刻有点哽咽,也有点不知所措,他们又回到了原点,又回到了热闹的大家庭了!
有的人重新遇见,有的人却渐行渐远,有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清晰,有的人随着日子的远离慢慢疏远,谁也搞不清楚在心里是什么正越来越占据着高位,又是什么正渐渐潮退。
自从灵子在饭店偶遇到柯晨之后,依旧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或者是短信,他就这么突然就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他把自己带到高高的悬崖,看着绚丽的风景,却又突然消失不见,丢下灵子一个人在原地苦苦寻找,她曾经一度多么希望能有一句解释,哪怕是敷衍的,可是这一切她等了许久也没有出现,于是故事就这么无情地落入了一半狗血剧的俗套,在柯晨从自己的世界抽身撤出之后,灵子想到的便都是他的好,像抓狂一般拼命的拼凑之前发生的点滴情节,而这种想又被罩着一层浓浓的自尊,让她只能自己想想罢了,不确定还能做些什么。灵子按照从前的习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和自己的不安心情都写成了信发给虾皮的邮箱,当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徒劳,或许虾皮永远都不可能看到,或许很快他就可以回到地球,再也用不上这些没用的通讯工具,但是她依然要写,因为在此时虾皮还是自己心灵的归宿,尽管他占据的位置从某种程度上正在被柯晨吞噬着,但是灵子的力量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吞噬还是侵占又或是坚守,有时候并不是主观可以臆断的吧,老天爷也会从中插手,至于是帮倒忙还是帮好忙,那就不好说了。也就是在这几天,新闻上说将会有工作人员到零星去迎接在上面实验探险的实验员,因为,距离他们要返程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了。那天的虾皮,生活也在继续着,忽然有天就收到了地球的信息,他们的旅程实验员生涯真的就要即将结束,地球很快会派飞船来接他们会地球。小镁兴奋,她兴奋终于可以回去了!倩倩平静,在她看来,回哪里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虾皮在一起!虾皮茫然,是走是留,曾经是坚决的回答,可是现在却似是而非又似乎有所偏离...
那天的灵子几乎一天都处在游离的状态,肩膀上的脑袋像是个摆设一样,里面只装着虾皮的样子,她曾经幻想着一切和虾皮见面的种种桥段,兴奋?痛哭流涕?漠然?黯然神伤?熊抱?四目相对?100种的假想也终归是头脑里虚构出来的,任何一种结果都有着存在的必然,很遗憾,这一点是完全不受我们控制的,所以在灵子为自己和虾皮的重逢构想出100种结果的时候,往往最后看到却是那101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