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嘈杂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碧落本就心情不爽,这下子全然爆发出来:“谁啊,这大晚上吵什么吵!不知道这是夫人的房间,没大没小地看姑奶奶不扒了你们的皮!”
说着便向外头走去,边走边撸袖子,真真是作势要扒人皮了。
“碧落,好了,教训他们两句就行,不用罚他们了,他们也不容易。”见碧落走到门口处却突然顿住了身形,樱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放下手中的秀帕,披起放在屏风上的外衫走了出来,“碧落,发生什么--”
她的话突然顿住,面前的紫色华袍令她全身僵在原地,这时站在还要靠外一点的碧落又惊又喜地跑过来对她说:“小姐小姐!老爷来看你了!”
齐麟站在那里,微蹙着眉头,可以看出他有不满,但他还是来了,来看她这个自己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妻子!
樱雪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不再期盼着他的到来,所以她并没有梳妆,衣裙也是穿了很多年的素色衣衫,甚至匆匆出来连外衫也只是披上而已。她知道她现在很难与得体画上等号,更遑论惊艳了,她几乎手足无措。
“夫、夫君……你来了,快、快点进屋里坐。”因为紧张,她竟然有些结巴了。
本以为自己早已将一切看淡,可是再次见到这个男人时,她才知道,隐忍从来都不是忘却的途径,它只能将感情像酒一样深藏,时间越久感情越醇厚,而待到启封之日,便是感情爆发之时。
齐麟没有理会樱雪的邀请,目光逡巡似在寻找什么,可一圈下来好像也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迪儿呢?”
“迪儿,迪儿他刚刚让奶妈睡下了……不,我是说,我刚让奶妈带他下去睡了。”这回不只是结巴,竟然都有些逻辑错乱了。
看到齐麟来,碧落自然不忘撮合自家小姐:“老爷,既然小少爷已经睡下了,那您看您和夫人是不是也该休息了?我们家小姐可是每天都等您等到半夜的,我这做丫鬟的看着都感动呢!”说着还不忘把樱雪往前推,要不是樱雪止住了脚步,还真是要被推到齐麟身上去的。
樱雪低垂着头站在他面前不敢看他,齐麟高大的身影遮盖下她显得那么娇小,惹人怜爱。可是齐麟对她的偏见早已根深蒂固,见她这一副怯懦的样子只是觉得厌恶烦躁。果然不愧是皇后的人,演技超群,这我见犹怜的模样一般人都会软下心来,可他不是一般人!
齐麟侧开身子,将樱雪伸过来的手躲过,看她的样子,竟是想将他拉到屋子里去。
“夫人,时候不早了,你早些睡下吧。我想起来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先走了。”
既然迪儿已经睡下,再留在这里只是徒增不快。
齐麟转身便毫不留恋地离开,徒留下一只纤白的细手在凄凉的夜里独自颤抖。
八年的等待只换来他无情的离去,如果不是因为儿子,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跨入她的房门?
耳边回放着碧落的话语“我问过青木大人了,老爷他最近每晚都到那个狐狸精那里去的”……他就那么喜欢那个女子,夜夜交颈,缠绵悱恻,喜欢到一天不见到都会思念入骨么?
那她算什么?她到死算什么?
除却新婚之夜为了打发皇帝而不得不与她洞房,他就从来没有再碰过她。而今,那个女子,竟吸引地他夜夜而至。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还是说,她并没有什么不凡之处,只是因为她不是由皇帝指婚,不会被怀疑成细作的平凡女子?
素白的手垂落身畔,掩入外衫之内,可是衣服的温度却如很都不能温暖她早已冰凉的心。
青木走过来说道:“夫人,能帮的我已经帮了,怪只怪兰庭轩的那位……”青木顿住不再说下去,目光幽深,向着樱雪辑了一礼便追随齐麟而去。
碧落看着自家主子无不心疼,劝慰道:“小姐,外面风凉,我们还是进屋去吧。”
樱雪没有动,只是悠悠地看着齐麟离开的方向,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向谁倾诉:“碧落,你说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