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岚在病中,总算得了个好消息,那便是白美人按照事先的约定,攀诬上了元稚。这件事情,颜清岚是打算闹得越大越好,好在白美人果然配合,不过刚刚听到孩子没了的消息,等了小会儿,就得知白美人冲到紫宸殿外,撞柱求皇帝给孩子报仇。
“娘娘,这白美人可真是狠呢。”欢喜皱了皱眉头,凑近颜清岚耳边低声说道,“如今她是依附着娘娘,但娘娘也得小心。这种人能狠得下心,豁得出去,没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我有分寸。”颜清岚揉揉眉间,“元稚那边如何?”
“听说元统领进宫省亲呢。”
“哼,那么巧?可不是怕了。”颜清岚低低笑了声,“这种事情呀,最怕的就是闹大。还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就算是清白的,也会被惹上一身骚。”
忽然听小七在外嚷了声:“皇上驾到。”话音刚落,慕景轩就迈着大步走了进来。颜清岚抬眼时,本能的皱了皱眉,移过眼神:“给皇上请安。请恕臣妾无法起身请安。”
慕景轩“嗯”了声,似乎也回避着颜清岚的神情,只说了句:“朕来瞧瞧你。这次白美人的事情,牵扯到了元贵妃,也只能劳你带病处置。”
“无碍的。听说白美人撞了柱子,如今可还好?”
“嗯,撞破了头,瞧着精神还不错。”慕景轩最终忍不住转过身和颜清岚对视。只是她脸上那股疏离和厌恶,让慕景轩不免又是一阵烦躁。嘴唇微张,想说两句关心的话,可却吐不出口。忍着烦躁的心情,偷偷打量颜清岚,毕竟是自己弄伤的,要不要说道歉的话呢,可是,他是皇帝啊。
“皇后,你,”慕景轩寻思了半天,还是打算道个歉,只是吞吞吐吐的,纠结着语气。
颜清岚倒是先一步打断他:“皇上,臣妾身子渐好。但是,受了伤,怕是不能再伺候你。”无视慕景轩瞬间铁青的脸色,“白美人一事,臣妾请皇上借臣妾胆子。臣妾必定能秉公处置。”
“随你!”慕景轩愤恨一甩袖子,再次踏着怒气,恶狠狠冲出梓潼宫。
而欢喜担忧的看着颜清岚的脸色,想劝两句,却开不了口。听颜清岚重重叹了一声,才低语问了声:“娘娘打算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元统领还在宫里呢。不过,哼,难道元家的男子就能随意在后宫走动么,这恩宠也委实太大了些。”转过头看了眼欢喜,“我记得元贵妃的来仪宫靠近珍奇馆。”
欢喜不懂颜清岚的意思,疑惑问道:“是呢。从来仪宫出来,绕过珍奇馆便是长廊,可以从北门出宫。”
“嗯,珍奇馆那里有个丫头,叫什么来着?”
“若是奴婢没记错,是个叫荷叶的。好像上次娘娘查名册时,还说了句,她明年便能出宫呢。”
“嗯。问问她,愿不愿意拿着十金,立即出宫?”
欢喜眼珠一转,忙低头笑道:“这么好的恩典,怎么能不要呢。奴婢,这就去问问?”
“快去,错过了,就没什么用处。”
眼瞧着欢喜匆匆离去,颜清岚盘算一番,耐下性子等着。白美人没让她失望,等到天色渐暮,就听宫外一阵阵哭泣声不绝。小七站在门外,小心翼翼说了句:“娘娘,白美人求见。”
绿袖和已经回来的欢喜,扶着颜清岚坐起,压低声音笑道:“白美人可真是等不及。”
“这种事情,只能趁热了处理,过阵子,哪里有用处。”颜清岚笑着摇头,又抬眼看向欢喜,见欢喜微微点头,心下了然。冲外头点点下颚,“宣她进来。”
白美人头上绑着白绸带跪行进来,一滩鲜红刺眼的血迹,从绸带里渗了出来。人还没跪到跟前,凄厉的哭声先喊了出来:“娘娘,你可得为嫔妾做主啊。皇上说,皇上说,让您全权处置。您要为嫔妾肚子里孩子,报仇雪恨!”
“快些起来。你刚没了孩子,怎么都不好好歇着。”
欢喜快速拿了软垫,放在颜清岚腰际,让她靠着,绿袖则拿了绣凳让白美人坐在颜清岚床边。喜鹊扶着白美人坐下,站在白美人身后抹泪,低低嘀咕:“都是成形的男孩呢。主子,主子,真是苦。”
“喜鹊,跟我出去走走,让主子们说话。”绿袖牵起喜鹊的手,往外带着,“里头有欢喜姐姐照应着。”
白美人哭泣着看着喜鹊走了出去,突然收声,凑近颜清岚低低说道:“娘娘,嫔妾幸不辱命。只是不知娘娘后续该如何处置?元家想必不会束手让元贵妃受罚。”
“正是。元贵妃此时正在同她哥哥闲聊呢。”颜清岚笑了笑,头往外看了眼,“天色渐晚,宫门要落锁,也不知道元统领出宫去了没有。让小七去叮嘱一下。别坏了规矩。”
欢喜低低应了,出门跟小七关照两句,使了个眼色。又蹑手蹑脚走回颜清岚身后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