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颜清岚便摇头插嘴:“元尚书,边疆之事未决,皇上哪里有这份闲心,去关注选秀的事情。自然是以国家社稷为重。依臣妾看,”颜清岚转过头,满脸诚恳,“今年的选秀还不如取消了。”
“这,”慕景轩一脸犹豫,求救般看向元尚书,“元尚书,你意下如何?”
“万万不可!”元尚书厉喝,“皇后怎可生如此嫉妒之心?”
颜清岚面色一冷:“元尚书此言差矣。本宫提议将今年的选秀取消,是因为军情迫切,到时候军饷粮食,委实需要一大笔银两。本宫在后宫节省,也不过省下些嚼口费用,远远不够。难不成,咱们派士兵出去打仗,还不给他们吃顿饱饭么?皇上,虽贵为九五之尊,但也是万民之子,哪里有父母还在受苦,孩子却吃喝玩乐的。”
元尚书一噎,气的胸脯上下起伏,转过眼神瞪向慕景轩:“皇上,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皇上啊!”
颜清岚神色变冷,还未开口,慕景轩先回应:“元尚书,皇后也是忧心国事。并没有干预国事。”
元雉缓缓走到慕景轩跟前,跪地说道:“皇上,虽说姐姐忧心国事,但这天下毕竟是皇上的。万事自然要以皇上为主。何况,臣妾说句老实话,这宫里说姐姐因嫉妒心害死了齐妃妹妹,闹得沸沸扬扬。要不是姐姐雷霆手段,灭了齐妃宫中数十人的口,只怕早就传到宫外去了。”
重重磕头,再抬起头时,满脸泪痕:“那余妃妹妹,不不,大余贵人,也是因为不愿依附姐姐,而被姐姐故意寻了名目,蒙蔽皇上给发落了。”双眸含着楚楚动人的泪水,“若皇上还不醒悟,只怕,只怕臣妾,臣妾也命不久矣。”低低抽泣,“臣妾命不重要,可若是因为姐姐的嫉恨心,害了皇上的江山社稷,那,那岂不是,岂不是......”一时间,元雉哭得连话都说不下去。
只见她梨花带雨,语气又是娇弱,颜清岚直暗暗叫道,我见尤怜,何况老贼乎。
“唉,你怎么,你怎么!”慕景轩看似极为不忍,上前几步将元雉搂紧在怀里,拉着她坐到他位子旁边,“皇后,你怎么解释?”
“臣妾还有何解释?”颜清岚站起身,呵呵冷笑,“这众口铄金,臣妾还能解释么?不过到了晚上,谢大师将那恶鬼名字写出,哼,皇上你自然能够知晓,到底谁才是贼子。”说着,眼波露着得意的神采,从元家几人脸上划过。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慕景轩左右看看,满脸懦弱,似惧怕颜清岚,又似担心元家翻脸,最后重重击掌,“此事稍后再议,等谢大师问询天意后,再,再来决断。”
颜清岚收拢手掌握拳,稍稍欠身福了福:“臣妾觉得不适,先行告退。”冷冷瞥向元雉,“也免得扫了众人玩马球的兴致。”
不等慕景轩说话,便匆匆赶回梓潼宫,换上轻便的衣裳,由小路往祈福寺而去。到了禅房门口,见谢子逸果然端坐在蒲团上,默默念经。
颜清岚站在门口,呆呆看了他背影半晌,才开口唤了声:“谢先生。”
谢子逸身形顿了顿,转过身,歪头笑眯眯的看向颜清岚:“娘娘,是不是到时候了?”
“正是。”颜清岚故意端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本宫也要祝先生步步高升。”
“嗯。”谢子逸淡了神情,转过头看向高高在上的菩萨,“还请菩萨保佑,娘娘平安。”
“本宫无法多留,特来送先生一步。万一,万一,”有股莫名的苦涩在颜清岚心里转了一圈,她抿抿唇,忽爽朗笑了出来,“先生不用顾忌太多。毕竟朝政被元家把持太久,只怕一朝一夕难以撼动。皇上这边,嗯,一旦先生发现事态不对,就立即远离这些纷扰吧。留得命在,将来还有机会。”
“嗯。”谢子逸依然淡淡笑着,“不知在下的替身可来了?”
“早就备好了。那先生,一切保重。”颜清岚垂下眼帘,不再多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亲自来送谢子逸。只觉得和谢子逸相处不多,但却晓得彼此心意一般。或是知己吧。颜清岚匆匆离去时,又禁不住回首看了眼谢子逸。
见他站在门边,脸上带着浅笑,近暮色的阳光,拢成金色洒在他的脸上。却意外的,让颜清岚觉得他的笑容中平添了几分苦意。而这份苦意,就似在颜清岚心中扎了一针,若不动念便不疼,只是一旦回想起这番景象,心中便刺疼难忍。
作者有话要说:谢少入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