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意那最关键的一刻,那关键的一箭,李全是怎样的爆发出来的!
杨妙真痴痴的摸着怀中之人消瘦的脸蛋,泪水无声的滑过脸庞,滴落下去。
“冲,快冲啊!不要管我!”
似乎是被冰凉的泪滴刺激,怀中之人用力挣扎起来,呼吸急促起来。
“不用冲了!我们已经突围了!”
杨妙真将李全紧紧的搂在怀中,脸蛋贴的很紧,一手轻轻拍着李全的后背,好像这样能给怀中的人儿一丝安慰。
“不对!”
郑衍德听见这种响动,猛的抬起了头。
“嫂子,快看下老大,是不是发烧了!”
杨妙真浑身一震,急急往怀中看去,只见李全双颊通红,嘴唇泛白,甚至有些裂开,用手摸一摸,滚烫的吓人,也一时手足无措。
“真的。该怎么办?”
受过刀伤,箭伤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发烧是最恐怖的事情,意味着伤口开始发炎,若不及时救助,恐怕~~
“快找大夫!”
郑衍德焦急的大吼。一脸匆匆赶路,数千残兵不可能有大夫,他们只是将李全拔了箭,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我记得,这百姓之中,好像有一个郎中!”
有个小兵小声的开口。
郑衍德一瞪大眼。
“还不快去!”
大夫找来了,是一位穿街走巷的游方郎中,好在他到底有些本事。翻了翻李全的眼皮看了看,又从医囊之中,寻了几味草药咬碎了,仔细的敷了敷伤口,又吩咐熬了一贴汤药灌了下去。
李全这才开始呼吸平缓起来,众人一颗心也才算落了肚。
“夫人,将军!少帅暂时是无恙了,但切记这几日万万不能惊动伤口,不得随意挪动,以免伤口裂开!”
老郎中叹息了一阵,抹了把汗,郑重的吩咐道。
众人心中又是一惊。
为啥?
杨妙真已经在此等了三日,按照预定的行程,汇合李全之后,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动身了。天知道金兵会不会再下一刻出现!?多留一日,就多了一分危险!
可,这个当儿,李全不能移动!
可大家能抛下李全不管嘛?
“等!”
郑衍德知道杨妙真的心思,这个时候军中有名有姓的头领,也就剩下他了!他一发话,顿时就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对!我们绝不能丢下少帅不管的!”
杨妙真却恢复了冷静,脑海之中盘旋着李全曾经的话语。
“为将者切莫心慈手软,关键的时候也要忍痛抛弃自己的亲人!”
一想到这里,杨妙真心中就在滴血。
你是这样教我的,难道你已经预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
可是让我抛弃你,我怎么能忍心呢?
“不!快走!”
杨妙真抬起头了,眸子闪烁着一种坚定的光芒。
“就是少帅还醒着,也不赞成你们等!”
似乎看到众人脸上的不平之色,杨妙真的声音格外的严厉起来。
“难道,你们想让少帅的牺牲白挨了吗?“
众人默然,郑衍德气呼呼的蹲在一旁,犹自强辩。
“要走,你们走!反正俺绝不扔下老大的!“
杨妙真这些日子见惯了生死离别,也能体会到郑衍德与李全之间这种战场之中建立的深厚的情谊。
她拍了拍郑衍德的肩膀,柔声道。
“大伙儿没有人带领怎么行?遇见金兵了,怎么办?“
她顿了顿,回复了掌权者的风采。
“少帅昏迷,不能理事!现在由本将做主,大家有没有意见?“
杨妙真乃是李全合法的妻子,弓马过人,在军中颇有威望,特别是这一路来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还能有什么意见?这军队本来就是他们俩口子的嘛。
杨妙真看见大家都没有异议,接着命令道。
“传本将命令,郑头领带领大家先走,翻过此山,往海州方向走!“
她特意看了郑衍德一眼,语重心长道。
“郑头领,你为全军的开路先锋,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暴露目标,擅自与金军开战,这数万的百姓就拜托你了!“
她轻轻放下李全,对着郑衍德重重的一礼!
郑衍德慌忙的避开,双手直摆。
“嫂子,那您呢?“
“我?“
杨妙真捋了捋鬓边的乱发,笑了笑,美艳不可方物。
“我带亲兵营在这里等!直到少帅醒来!”
“那怎么成?还是我来等吧!嫂子放心,老大少根头发,您拿俺狗头!”
郑衍德大急!
杨妙真脸一横,冷声道。
“还争什么?莫非把本将的军令当狗屁嘛!”
见郑衍德怏怏收了口,又柔声道。
“郑将军安心保护百姓!”
她看了看绵绵的群山,道。
“这是山高林深,几十号人藏着还不是问题,人多了反而更容易暴露!”
“不用多说了!本将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