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子墨望着她,眼底浓烈的一抹伤痛,柔声道:“所幸的是我们还有机会补救,所以,若是那天我不派苍梧去找她,她便要被土国的刺客杀死了,我不想让上官家无后,所以救她回来。”
“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梅落夫人抬眸怒视着他,“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百里子墨平静的望着她,“阿瑶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不能把小姑娘放到她那里,从这几天来看,这个小姑娘聪明懂事,因为自小随着上官卓游历六国,所以,要比寻常家的女子有些见识,你日后便知。”想了想,伸手过去握住梅落夫人冰冷的手指,“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什么也不知道。”顿了一顿,他声音越发低沉柔和,“我怎么会舍得让人伤你,你真是越来越多心了。”
手间的温柔让勾起梅落夫人所有的委屈和悲伤,望着他温润淡雅,眉若远山,眸如秋水,刹时心如刀割,任眼角泪珠滚落,乍了胆子问:“公子,你对妾身说一句实话,在你心底妾身倒底算是什么?”
百里子墨深深的凝视着她,良久,将她的手按在胸口,“落落,你一直都在我心底。”
泪珠如断线珠玉,颗颗晶亮的坠落,得此一句,此生无求。
寒冷的风吹过,卷起腊梅树上的薄雪,细细密密如烟雾般涌入敞轩,扯起丽人的衣角,掀动着百里子墨腰间玉佩叮咚做响。
“落落。”百里子墨沉声道:“我要你这一生都幸福,我要你做风国的王后,我要给你任何女人都没有的荣华富贵。”
“我不在乎什么王后和荣华富贵。”梅落夫人悲切道:“我只要守着你,看着你。没有你在身边,我一个人在风国怎么活下去?”
“落落。”他皱了皱眉,“那么,凌儿呢?你要他今生如何面对你?”
梅落夫人眼底的光芒黯淡下来,脸颊的红晕一点点退去,良久,将手用力抽出,悲戚道:“这一生,我都需要为别人着想,最初是为了我爱的人,后来是为了丈夫,现在又是为了儿子。”语罢看也不看百里子墨一眼,转身离开。
百里子墨注视着她美妙的身姿消失在远处院落中,眉角松开,转头望向廊外几株婷立在冰雪中的腊梅,良久,无声的叹了口气,缓缓离去。
抹过案几,换过碧茶,在鎏金香莲花炉里添了几块安息香,点燃细颈鹤形烛台上的烛火,四周顿时明亮而温暖。小蝉满意的直起腰,总算收拾停当了。
窗外已是暮色浓重,梅落夫人还未回来,小蝉搓了搓手,去廊下等待。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雪来,细密的雪珠子打在琉璃瓦上叮当做响。
小蝉揉了揉脸,看着院内温暖而朦胧的灯光,心底升起一种不真实感,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一年功夫,自己从一个游历天下神医的女儿几经波折成了风国国君弃姬的下人。每忆起那天在冷玉山处几乎成为孤魂野鬼,脊背后便升起一股凉意,跟着爹爹时从不知道原来世道是这样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