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进了这宫殿后柳如烟就一直跪着，未曾起身过，外面的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转黑，小红那丫头一定是等急了吧，想到她单纯的模样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柳如烟的嘴角不觉扯出一丝微笑。那个女子的纯真，怕是她心里唯一的柔软了吧。

她还记得在北楼繁花似锦的那年，自己躲在杏花林中不断的练剑，像是走火入魔般不肯停下，挥霍着自己全部的体力和心智，也许是真的觉得太累了，竟有种想要解脱的冲动。就如同现在跪在这没有一丝生气的大殿内，那黑暗几乎可以吞噬掉人心里最脆弱的那一部分。可是曾经，有暗尘在身边拉了自己一把，如今只能自哎自怜，空对着这一室的孤寂。她可以倒下，却不可以被打败。

忽而听到宫外人声骚动，似是有脚步声朝这里走近。柳如烟闭了闭眼睛率先看到了李海，月光的映衬下她终于认出了那张满目狰狞的脸，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就是奶娘口中所说的，李海？她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双目直直的盯着前方，他就像噩梦一样盘旋在她的梦里，那张她总也记不清楚的脸，竟活生生的就在自己面前。

“朕的侍女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软禁的？”殿外忽然传来轩辰泽愤怒的质问。

李海弯腰匍匐在地上，“皇上息怒，这是太后的命令，您不可以进去。”

他一脚踹开了李海，不管不顾的闯进宫内。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满目呆滞的望着前方不知名的方向，让他一时失了神，心就那样痛了痛。

轩辰泽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可还好？”

她原本呆滞的神情在看到他后变得清明，恭敬道：“谢谢皇上关心，奴婢很好。”

“如烟，你要为难自己到什么时候？”他轻叹。

“皇上既然来了哀家的宫中，也不向哀家请安吗，哀家好歹还是皇上的母妃不是？”

轩辰泽僵硬的支起身子，“母后。”

“皇上可是为了这个宫女而来？”

“儿臣一直就是她伺候着，其他的宫女又都笨手笨脚，没了她实在带来不少麻烦，眼下天也黑了，母后若没有其他事，不如就让她跟着儿臣回宫吧。”

“自然是要回宫，只是一个宫女竟扰烦皇上亲自跑一趟，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太后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住自己的儿子。

“只是顺道而已，母后切勿多心。”轻描淡写的轻轻的带过，轩辰泽毫无所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