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先带我们去吃饭吧?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没吃上饭呢!我都快饿死了!”素菲嚷道,“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大哥不也是有很多事要等以后再和我说吗?我们就以一事换一事,如何?”
“好!好!我这不就是来接你们过去的吗?”江峰虽然急于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听素菲这么一说,他也很无奈,此时也只有她惟命是从了。
当山上的钟声响起的时候,那洪亮而清越的声音唤醒了所有沉睡中的人们。寂静的清晨开始骚动起来,人们纷纷起床,又开始新的忙碌的一天了。
紫鸢从睡梦中醒来,见东窗已白,就再也睡不下去了。素菲还在沉睡中,她的梦一定很甜美,紫鸢看到她嘴角的笑意,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悄悄走进了梳妆室内。
披上大红的嫁衣,在镜前坐下,她打量着自己,仿佛是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在镜中人的身上已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就像是自己的灵魂借着别人的躯体在这世间活着,心已死的人,存活的目的也就变得简单而苍白——报恩!
这世上,她只欠两个人的情,一个是陈夫人,一个是江峰。夫人的情,她将其转载到了素菲的身上来报,用自己的最美好的青春来陪伴她,照顾她,只要她幸福了,她所欠的情也就还完了;江峰在她昏迷的时候救了她,他对她呵护备至,甚至要给她一生的幸福,她想这份情恐怕是穷极一生也未必还得清,不如就以身相许,如此也便心安理得了。
她拿起桃花木梳开始梳理自己的万缕青丝,愁绪如斯,可如何能梳得清楚?正惆怅处,听见环佩声声,是锦瑜端着金盆进来了,盆中盛着清凉洁净的水。
“夫人,好早啊!”
“醒来了,也就不想睡了。”紫鸢对她轻盈一笑。
“离婚礼还有两个时辰,大王一早便来吩咐过让我给夫人梳妆打扮,时辰一到就他就让人抬轿来接您和公主,夫人赶紧洗洗脸吧!”锦瑜端上金盆,走至紫鸢身旁。
水很清,很凉。紫鸢的双手浸入其中,幽凉的感觉沿着手上的神经直入心间,在这夏天的早晨,竟有一丝噬人的凄冷。
“嫁吧!嫁吧!”她低着头,撩起清凉的水洗去昨夜梦中残留的泪痕,一声声地告诉自己,“把过去的都忘却吧,也许这才是你真正生活的开始,让往事如烟飘散吧!”
可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分明有泪,顺着那指尖与水融合,然后滑落金盆之中,那盆中清澈滑凉的液体,是泪?是水?
“夫人,你怎么了?”锦瑜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夫人,你不开心,是吗?”
“哪有啊?我很高兴的啊!真想不到会在这里找到公主,真是上天有眼啊!”她用水洗去脸上残留的泪,抬起头冲着锦瑜露出一丝牵强的笑。
“夫人,其实锦瑜知道……”锦瑜放下水盆,回到她的身后,熟稔地整理起梳妆需要的胭脂水粉,头饰,发饰,衣饰之类,环佩叮当,粉香怡人,一应俱全,皆属珍品。锦瑜看着眼前的物品,默默叹道:可怜的大王啊!用尽心思也未必能得其心!
“你知道什么?”紫鸢略显嗔怒,“你又不曾嫁过,又怎知新嫁娘之心思?”
“是夫人的眼神告诉了我。夫人并不想嫁大王,是吗?”锦瑜并不在意她的嗔怒,只是心中很替江峰觉得不值。
锦瑜跟了他五年。五年前,她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却不幸沦落风尘。他从烟花柳巷中救她出来,她感恩至极,从此爱上他。可是,这是一厢情愿的卑微的爱,她从未期冀过他会疼惜她,怜爱她,她知道自己是爱他不起的,可是依然愿意跟在他的身边,关怀他,照顾他,或者,只是静静地在阴暗的角落里凝望他!
当他第一次带回女人时,她的心有过刹那间的疼痛,仿佛一只玲珑的玻璃花瓶突然碎了一地。可是泪流过之后,她抚平伤痕,轻轻地告诉自己:既然爱他,就要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爱的女人!
她对紫鸢很好,比对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当她知道眼前这个被他宠爱至极的女人并不爱他时,锦瑜的心是疼痛而酸涩的:有些人,拥有爱情却不知珍惜,而有些人,渴慕得到却永远也无缘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