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濑无精打采地打开宿舍门，抬眼就见黑子正晒着衣服，他扬了扬手，进浴室洗干净手，又走到他身旁，问：“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黑子拧着衣服，水滴在地上。拧干后，黑子这才发现衣架不够用了，他对在客厅的黄濑道：“黄濑君，请给我拿几个衣架。”

“好。在衣柜吗？”

“嗯。”

黄濑拉开衣柜，看见黑子的衣服挂得整整齐齐的，他拿出一沓衣架，道：“小黑子的衣柜真干净。”

“这样才舒服，还有，黄濑君，今天早上，你没整理床铺。”

黄濑摸了摸头，傻笑一笑，开始叠被子，“抱歉，今天早上起床，洗漱后就忘记了。”

黑子拿着衣架的右手在空中顿了顿，黄濑最近发呆的次数增多，但他也不会揭穿，“看你脸色很差，今天早点休息吧。”

黄濑微微一笑，“诶，你还说我，自己不也是。”黄濑说着指了指他脸上的黑眼圈。

笑着笑着，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黄濑铺好被子，一屁股坐下，“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真是傻。”黄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黑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默默地将桶放回浴室，又到客厅倒了两杯水。

黄濑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

黑子走到他面前，将被子递给他，“喝杯热水，别想太多。”

黄濑定定地看着他手中那杯水，水汽正袅袅地上升。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圈住了黑子的腰。黑子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身形都不稳，杯中的水也洒了一大半。

黑子有些诧异地睁着眼睛，但还没等他开口，黄濑就低低地说：“就一下，小黑子，就抱一下。”

黑子准备推开的手放了下来，他静静地站着，他能感受到黄濑此刻难受的心情。

他和他是一样的，一样难过黑子先生的离开。那样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但他终究为了一段不可能的感情放弃了生命。

黑子敛眸，静静地看着黄濑隐忍的侧脸。

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子也不明白。

良久，黄濑才松开黑子，他的眼眶红红的，却没有泪水。黑子也不点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校服。”

“嗯？”黄濑抬眼看他，表情疑惑，声音有些沙哑。

黑子指了指自己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你还没有缝不是吗？”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床头柜，边找针线边道：“把校服和纽扣拿出来吧，我教你。虽然……我的技术也不好……”

黄濑的眼睛一亮，从床上一跃而起，三两下就从衣柜中扒拉出校服来，黑子已经那好针线坐着了。黄濑赶紧坐到他的旁边。

黑子捻起一根白色的线，黄濑很认真地照他的样子做，黑子看了他一眼，说：“想办法将这条线穿进洞里。”

“诶……可是这个孔这么小，我穿不进！”黄濑手忙脚乱的，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穿成功。

黄濑有些纳闷了，怎么看小黑子三两下就穿好了，自己就不行呢？

黑子见他笨拙的动作，又提醒道：“把线头弄湿。”

“怎么弄？”

“用口水。”黑子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还真是个大少爷，什么都不知道。

黄濑用口水沾湿线头，很快就穿了进去。黑子拿起一旁没用的衣服和纽扣，“将扣子固定好，然后将针头从这个小孔□去，拉动针线，然后……”

黄濑看的很认真。

黑子的手修长又白皙，手灵巧地翻动着，但仔细注意的话，会发现他的手上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茧了。

黄濑想起，初中的黑子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很努力地练习。有时候，他能看到黑子一个人站在水龙头前，默默地处理着自己的擦伤，再疼也不喊出声，只是皱着眉头。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全部聚焦在他身上，至始至终，没有移开过。

“黄濑君？”

黑子见黄濑发呆，轻声唤了一声。

黄濑尴尬地回神，拿着自己的针，开始对着校服补。但无奈，他技术更差，缝得歪歪扭扭的，黑子皱了皱眉，将线剪了。

然后朝黄濑坐近了一点，以至于黄濑能闻到黑子身上传来了淡淡的柠檬香。

黑子的右手叠着黄濑的，黄濑一惊，手轻轻地抖了一下，喉头也上下滑动着。

“怎么了？”

“没……没事。”

黑子低下头，抓着黄濑的手微微用力，轻声道：“将针头□这个孔中，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