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云剑以为,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成功。但很快,消息传回来了:云华在京都,跟刘晨寂一起。他们准备把京都交出去。
有时候,进取是好品质,有时,知道如何放弃才是聪明人所为。
云华他们都知道,京都是要交出去的,但如何交、交到谁的手里?
周围并不是只有云剑、云柯两支势力。他们是比较重要的两支,但离京都还远,附近还有其他称王称霸的家伙,对京都虎视眈眈,但云华总觉得,他们成不了气候。而且,容他们进京都,恐怕是京都的浩劫。
“偏偏这里连找个人商量都没有。”刘晨寂遗憾道。
宗室北渡时。京都里但凡有点份量的,都走了,还留下些小官儿、所谓的名士……还真靠不住。
“怎么没有?”大难当前,云华倒俏皮起来了,“你不算一个?”
刘晨寂泛起轻浅的笑意:“我没有能力计算这个。”
他也不是大将之材。
“一定要出主意的话,除非这样,”他便待说,想一想,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云华同意他:“总觉着会不会有更好的方法。”
“是什么?”唐静轩在旁边受不住这个哑葫芦了。拜托!云华跟刘晨寂心有灵犀。一句话说半句就够了,他可不行。
“是这样,”云华同他解释。“现在谁都吃不准大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谁也不知道分要分多久,也不知道合是怎么个合分。分合之间,战事难免,死伤难免,但有一件:想坐长久基业的,总比临时劫掠的懂得爱惜人民。因此,不拘南北。寻一个人,送出信去,叫他速速来接收。已是上上之策。但接收过程中,其他人不服,又会有打斗,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唐静轩恍然大悟:“那就送信去!反正不管南北……都有你们谢家人。”忍不住又酸又涩。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关系怎样。”云华愁苦道,“都是谢家……说不定打起来比仇人还凶呢?这要选得不对……爷爷若还活着就好了。说不定能拘住他们。”
真的能?云剑云柯都已经羽翼丰满,还会听一个老人的话?其实云华也没把握。
反正讨论这个也没有意义。
“掷铜钱吧!”唐静轩提议。
“好啊!”没想到刘晨寂同意。云华就去找铜钱。
“喂喂。我只是随口讲的!这等大事不能如此草率吧!”唐静轩慌张了。
云华犹豫不决的站住。
“其实也没差。”刘晨寂表示。他在司命时,见过多少人,计算得很辛苦,最后结果也不如掷铜钱。
“说到底,为什么我们中间连一个当皇帝的材料都没有啊!”唐静轩喟然长叹。
“以为自己能当皇帝的已经够多了。”云华反驳,“我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好。”
他们三个在抱头苦思时,有人飞快的向京都来。
蝶笑花。
他好像根本不是来打战的。他带的兵不多,不过也已经足够截住云柯。
“我哪里对不住你?!”云柯气坏了,瞪视蝶笑花。
他们隔着一座山头,说话都能听得到,就是打不着。谈判的完美距离。
当然,如果非要射箭的话,还是能打得着的。但两位显然都是生意人,能用谈的,就不用打的。
“你们遭了水患,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啊,”蝶笑花先开口,特别温存体贴。青翘对云柯的口气都从没这么体贴过,“南边那么多地主,每个都有一亩三分地,你要把他们都压服,也不容易啊。”
“好说好说,”云柯回敬,“你们前阵子在中原闹腾了一阵,也不容易。”
“好说,好说,”蝶笑花语气该死的缱绻,“同北方草原,我尊敬的同盟者不同,同我那心气高傲的帝兄也不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吃不下中原。所以,我所控制的势力,从一开始就在于掠夺。什么是商业?商业就是以你之所有,换人之所有。什么是战争,战争就是你有权力去拿你要的。问题就是你要的是什么?帝兄耗尽了我们本来就不算多的战士,也没有拿到土地,而我的势力,从一开始抢夺的就是贵重金属、矿物、木材……所有一切立刻可以转化为真正财富的东西。所以帝兄下台,而我上台。你知道戎境临着西域诸国,那些国家不禁止人民流动,有的是想禁也禁不了,所以我随时可以用我的钱换取无数士兵,再进行新的掠夺,而你,”轻柔得像哄孩子睡觉,“你没有那么多兵。你没有那么多粮。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