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轩初见七王爷时,是有点惴惴的。爷爷给他下任务时,用词比较文雅,没提撇大条崩屁股的话,但也暗示他,养孙千日用孙一时,家荣我荣家败我败,要作好为家族作牺牲的准备。
唐静轩给七王爷行礼时,就情不自禁的某个地方很不得劲儿。
“唐公子免礼。”七王爷对唐静轩倒是很客气,赐座看茶,娓娓问些风土人情,忽道,“唐公子有些不自在?”
“啊!这个——”唐静轩想找句场面话来圆一圆,当不得脸已经红了。
“看来唐公子也听说了小可的名声。”七王爷感慨道。
“小人不敢!”唐静轩赶紧离席深揖。
“坐。”七王爷摆手道,“静轩哪,我看咱们也别客气了——你应该比我小上几岁?我是肖午马的。”
“小人肖酉鸡。”唐静轩忙答。
“那末,愚某忝居兄位了——贤弟哪,你当然是好女风的。”
“小人……”唐静轩只想找个地缝钻。
“贤弟,”七王爷神色如常,“女人与你坐在一起,是否必须担心被强暴?”
“……”这是什么话?
“你与女人坐在一起,是否立刻想拉她上床?”
“……这简直的不是人话!”
“先,圣武王想禁酒,命差人凡见造酒工具的,即行羁押,周公劝谏,与武王行见一男一女,即禀告曰:‘请拘此两人。’武王奇问:‘他二人犯何条?’周公告曰:‘私情。’武王更奇:‘何知二者有私情?’周公答曰:‘虽未见私情,然俱藏私具。’武王大笑,遂废前令。”
“……”怎么连前贤都扯上了?
“贤弟啊,”七王爷语重心长,“我有私具,我好男风。然而男人跟男人坐在一起,除了上床之外,还有很多别的事可做。男女之间,有光风霁月的感情,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会没有纯友情呢?”
“……”唐静轩非常惭愧,表示愿意立即把脑海中不纯洁的想法都挖掉。
“对了,太守是要贤弟带愚兄去见几个人吧?”七王爷又问。
“……”唐静轩心里说:知道你还问!
“说起来,”七王爷大喇喇继续说下去,“我来锦城的一大原因之一,就是听说此地有个蝶笑花。不过听说,有个小刘大夫能与他并提?真是令人好奇呐……”说着就笑了起来。
“……”唐静轩心道,就您这笑容,脑子里转的无论如何都不是纯洁的男男友谊吧!
“咱什么时候可以走?”七王爷跃跃欲去。
“今天就行。”唐太守都安排好了。使下重金,叫蝶笑花借着叫刘晨寂诊病的机会,拉着刘晨寂一块儿去塔上,跟那群酸人装作偶遇,唐静轩再带着七王爷去“萍水相逢”。怎么说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么着比较隐蔽……虽然唐静轩也看不出来哪里隐蔽了。不都是拉皮条吗?名门公子堕落此道,真令人仰天长啸啊!
七王爷坐在振风塔里,就像一个很知情识趣的嫖客,瞅着很叫人满意的头牌姑娘。这种眼神,就是让澹台以觉得毛骨悚然的源泉。
不过澹台以本来就是正经人,对这些旁门左道的妖蛾子难免会天然抵触,若换作乐于此道的另一位才子,谢云剑,不知又作何反应?
其实在上塔之前,唐静轩曾经欲言又止。七王爷体贴入微道:“想问什么吗?”
“……谢大公子不在振风塔那文会上。”唐静轩晓得云剑的风流名头瞒不过七王爷,索性直言,“我想我爷爷叫不动他。”
所以如若谢云剑抵死不从,七王爷冲冠一怒,须不可怪罪于唐太守头上。
“我知道啊。”七王爷神色如常。
“……”唐静轩心说您怎么又知道啊!
“贤弟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怎么老是沉默以对呢?”七王爷小小的表达一下不满。
“……”唐静轩平常也算落落大方!可面对这家伙……这家伙,你说……你叫他说啥好呢?
“我见过云剑兄。”七王爷没太为难唐静轩,主动交代,“那年,他到京里游学。”
“……后来呢?”唐静轩不敢听他们的秘史,但又忍不住好奇。
“后来云剑兄告诉我,男男之间,也是可以有纯洁的感情的。”七王爷仰头,废然长叹。感情他丢给唐静轩的上床私具三段论,是从云剑那儿原封不动的囤来的。
“那你没……”唐静轩失口脱出三字,面红耳赤的又憋了回去。
“我没强他?”七王爷乜他一眼。
“……”唐静轩就是想问这个。
“我想过,”七王爷再次举起头来长叹,“他劝我不要拿大家的生命冒险,白衣之怒,血溅五步。”
“他……”唐静轩脸都青了。对七王爷以死相胁,谢云剑是嫌他全家命太长么?话说回来,谢家长辈们知道那家伙作出过这么可怕的举动么?
“以后——包括以前,都再没见过这么有骨气的人了。”七王爷怏怏不乐的吐出一口气,招呼唐静轩:“是这儿?咱进去?”
“呃……哦。”软骨头唐静轩满脸赧然,带头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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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此令取天涯十二坞实景。所用各群众卷子依次为:欢歌s、轻狂书生金、柳上莺儿、古羊云剑、惺松观月色、言论可以自由、溪然、画个瓢玩、四品知府、125黑哨、wslkhc、我舞影零乱wwyll。评卷令主为n城男。云华之联,为荧某交的卷子。澹台以之联,为当时令主n城男的作品。
下一章:清心辨朱碧
“似怨又敛,欲诉还颦。有渔人从塔下走,听到合着塔铃声、窗口隐隐送出的乐声,都不由得呆了,听着听着,竟滚出眼泪来。笛声送完尾音,已然停了,蝶笑花最后一个‘雾’字,仍细婉幽微拖下去,如晓庭碧空,千丈袅情丝,直至这音也归于空寂,阖室才暴出声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