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源头？”

“嗯，如果我猜得没错，研究所应该是抛尸的时候发现了地下的怪物，打不过他们就把这里封起来，阿向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把这里的怨气和尸体清理一下。”

虽然风旭平时总是闹出这样那样的乌龙，但对于他的能力向清绝对不会怀疑分毫。

站在尸体中央的大神浑身漾起一阵阵浅绿色的波纹，仿佛在呼吸般一鼓一缩，随即这些调皮的水纹慢慢从高处落下，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只见风旭从口袋中掏出八片生机盎然的绿叶，口中轻叱一声：“去！”八片神木本源叶片按照八卦的方向悠悠散开，随着风旭修长的双手不断结出复杂优美的手印，叶子好似经历了春夏秋冬四季，由荣转枯，最终八道金绿色的光芒散入四壁，浓郁的灵气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风旭结印的双手没有停下，倏地，一阵淡淡的雾气升腾而起，任何接触到雾气的尸体残骸全都迅速消融，只留下一滩深色的液体。过程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向清早已看不清阵法中央风旭的身形。突然，一团小小的白色火焰从雾气中颤颤悠悠地飘落到地上，这朵看上去随时会熄灭的小火焰仿佛坠落在日光暴晒的薪柴之上，星火燎原，却不起一丝烟尘。

雾气散去，火光持续而稳定地燃烧着。

风旭难得地显露出一丝疲倦，慢慢走到向清身边，走进他维持着的防护罩，开口说道：“火焰会把有毒的东西全部焚烧干净，我们跟着它出去吧。”

向清握住他冰凉的手，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灵力耗空了，回去冥想几天就能恢复。”风旭很是满意对方牵手的举动，“怨气都被净化了，等你找到你的老师我们把这个研究所毁了！”

向清点点头，和风旭一起走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抛尸的地点风旭出来前作了记号，城市的地下水道纵横交错，可供抛尸的地方多得是。也许是因为刚发现的怪物另研究所损失惨重，风旭精神力一扫之下倒也没发现其他尸体或者活物的反应。虽然净化了下水道里的污水，但通过管道排放的污水却很难发现，况且风旭能够使用的灵气也相当有限，他们只能悻悻地离开。

“这两天要发放潜能药剂的试验品，研究所引起的关注很大，他们很难有小动作。我怀疑那个从b市基地逃出来的研究员是一个诱饵，蛊惑中立基地进行人体实验，触怒异能者后b市的领导阶层便可以操纵当地普通人的情绪，从而推翻当地政权扩张自己的控制范围。”向清自从看到和连晋安差不多的狼爪以及沐寒描述中的地狱场景后就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实验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这么说来b市的人肯定已经渗透到基地内部，连大哥和沐寒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他们不敢动的。这几天是关键时刻，大不了我们把研究所毁了，让民众亲眼看见里面进行的勾当，别说异能者不会放过里面的人，普通人也不会容许自己被这样的阶层统治。至于我们，躲进神农架谁能找到？”风旭的算盘打得很精，其中的关键就是他们必须在潜能药剂最受关注的几天里找到向清的老师，否则只能等大乱平息之后再次伪装潜入。

“所以……我们现在去东北部的帐篷区找人？”向清看透了风旭的计划。

风旭点点头，看了一眼宽阔的江面，“没错，越快越好，我们从桥上过去，这桥挺结实，谁建的，竟然能从大地震中存留下来，果然不是豆腐渣工程。”

这话说得让向清哭笑不得，中国的“豆腐渣”工程连老祖宗都深有体会，何其丢人，何其丢人啊！

桥上十分热闹。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精明的商人充分利用了每一寸空间，桥的中央划出一片汽车通行区，两侧都有人行道和摆摊的区域，一来一去都是不同的摊位和货物。风旭和向清身上拿着不少进城时候换来的积分票据，有些东西是他们一路上完全没有想到要拿的，因此走到一半空空的背包就鼓了起来。

“杂货摊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羊毛衫，羽绒服，只要两颗一级晶石，全部只要两颗晶石，清仓甩卖，最后一天！”

“家传玉佩，玻璃种翡翠，极品白水晶，特价甩卖，女士们都来看一看啊！假一赔十！”

也只有热闹的交易区永远都是生气蓬勃，人生鼎沸。但是这世间早已天翻地覆。黄金古董、钻石翡翠如今都换不来一斤陈米，再奢侈的物品都抵不过生存的**。但在这里所有人都未曾涉及的地区，仍然有那么一群人，过着与末世前毫无区别的生活。电器通讯，蔬果鲜肉，服装首饰，他们躲在无数军人挥洒血汗保下的安全领域，花天酒地地挥霍着最后的宁静。

权利，地位，他们不管争夺中牺牲了多少无辜的民众，不管城墙外虎视眈眈的丧尸大军，得过且过，只要瞒住愚蠢的民众，他们便高枕无忧。

向清把自己的想法用精神力和风旭一说，得来的是一个促狭的笑脸。“我家阿向还真是忧国忧民呐~连政客的本质都看透了呀！不过，丧尸的出现原本就是天道对人类的考验，毁灭也罢，逃离也罢，战斗也罢，人作为个体太过渺小，天道不会在意存活下来的究竟是哪些人，它只是希望这世间的灵力能够充足和平衡。就算最后他们活了下来，也只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媒介而已，与丧尸，与蝼蚁没有任何区别。强者生存，所谓“强”，时也运也，他们有能力指使军人为他们送死，他们有运气出身在富贵之家，因此活下去的机会更大。同理，军人有本事可以杀死当权者，农民可以起义推翻政权，天道无情，人类的纷争还不如一棵郁郁葱葱不会糟蹋灵气的大树抑或天上的游鸟地上的走禽重要。那些被逼离开的大能，和凡间庸庸碌碌的凡人又有何区别呢。”

风旭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说，在天道眼里，我比阿向还不如呢，它恨不得马上赶我离开地球，好省下一点稀少的灵气。”

“我和你，是一样的？”

“嗯。”风旭悄悄捏了捏向清的手，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不要在意我说的一些话，口头禅而已，我只不过讨厌人类欺负我的同类。人家也是被天道嫌弃的，阿向你要好好安慰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