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往沙发靠去,闭上眼睛,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
晚上,霍湛北到约定的酒店,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去。
“小北!”他刚走到大堂,就听到身后传来唐雨桐的声音。
唐雨桐穿着一袭白裙,乌黑的长发挽起,整个人看上去知性却又清爽。
“我听少青说你今晚有个饭局,却没找到女伴。”
她走到他的面前,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充当一下。”
……
“霍总,这位就是你的太太吧?很漂亮,跟霍总很般配。”
包厢门口,对方老板已经出来迎接霍湛北,看到唐雨桐时一顿夸赞。
唐雨桐挽着霍湛北的手,笑得优雅得体:“你好。”
霍湛北默不作声地带着唐雨桐进了包厢。
那位老板的太太正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喂一个十三四个月的孩子喝奶粉。
“我跟我太太结婚二十多年,去年才刚得了个孩子,所以很疼惜,我太太几乎每次出去都要带着他,有不便的地方还请霍总谅解。”
唐雨桐莞尔,抬头看霍湛北,他正垂着眼盯着那又白又可爱的孩子。
晚餐其实很简单,就四个人,孩子喝完奶躺在沙发上睡着。
霍湛北的兴致不是很高,只是偶尔跟对方搭几句话,一杯一杯喝着酒。
唐雨桐看着相互夹菜关心的夫妻,歆羡道:“你们感情真好。”
对方老板呵呵笑了,他太太有些羞赧,他给霍湛北倒了杯红酒,看了眼自己的妻子,目光深情:“我好不容易得到她,怎么不捧在手心里疼爱呢?”
霍湛北抬了抬眼,望着他们交握在餐桌上的手。
“其实说起来,真的很戏剧性,我岳父当时夺了我爸爸董事长的位置,后来我长大了,当时年轻气盛,就想着报仇,夺回董事长的位置,甚至想要引诱当时是董事长小姐的她,结果到最后……”对方老板笑着摇头:“把自己栽进去了。”
霍湛北又喝完了一杯红酒,静静地听着。
不知何时睡醒了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跑过来突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咧开没牙的嘴,冒出一声:“趴……趴……”
霍湛北心头一软,抱起孩子,亲了下他粉嫩的脸蛋,“宝宝,认错人
了。”
对方老板笑着:“霍总,什么时候也跟你太太要个孩子?”
唐雨桐脸上的笑容一僵,握着筷子的手指有些青白。
霍湛北没有接话,神色很淡漠,将孩子递给了老板太太。
吃完饭,从酒店出来,唐雨桐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看着身边的霍湛北,笑着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霍湛北:“早点回家吧。”说完,就兀自要走。
唐雨桐的笑容一沉,“小北,你是不是还怪我打掉那个孩子?”
霍湛北没有回头,坐进轿车里,然后就开车走了。
……
顾惜在海南整整待了七天。
在机场里,她打电话给顾城,是徐婶接的。
“小惜,这些天,霍先生每天都来看城城,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今天就回去了,什么事到时再说。”
徐婶听顾惜规避话题,也不刨根问到底:“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顾惜刚挂了电话,陆靖骁就换好登机牌过来了。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陆靖骁明里暗里在照顾自己,顾惜心里很感激他。
而她这次回去,首先要处理的一件事就是跟霍湛北办好离婚手续。
……
飞机在江宁市落地,两人从机场出来,迎面而来的是瓢泼大雨。
顾惜四下看了看,也许是下雨天,并不见出租车在路边招揽生意。
她转头,就瞧见仰头看着雨帘站在门口的陆靖骁。
顾惜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把三折伞,走过去问他:“你有没有带伞?”
陆靖骁拖着一个行李箱,看看顾惜手里的伞,忽闪了下黑眸,摇头:“没带。”
顾惜知道陆靖骁在机场停车场有车。
“那我送你去停车场吧。”顾惜撑开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陆靖骁偏过身,静静地望着她,他的个子很高,她举伞的动作有些吃力。
顾惜微微一笑:“你帮我那么多次,我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
屋檐落下的水珠滴滴嗒嗒,溅湿了人的鞋子和裤脚。
陆靖骁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伞:“还是男士打伞吧。”
地面湿滑,雨水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雨声纷杂嘈切。
陆靖骁一手打着伞,而她帮他拖着行李箱,两人并肩走在大雨里。
伞不大,几乎都打在顾惜的头顶。
顾惜一抬头,就看到陆靖骁被雨水打湿的半个肩头。
她无声息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减短了两人中间弥留的空隙。
耳边雨声密集如鼓点,陆靖骁换了拿伞的手,右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搂住。
顾惜正注意着地下,冷不防肩膀一沉。
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在了她的周身,顾惜一怔,抬起头,就看到陆靖骁的西装已经湿了大半,头发也有些被淋湿,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陆靖骁搂着她的手不动。
顾惜看着他的目光透着审视和探究,显然是想从他眼中辨出端倪。
陆靖骁坦然地迎视着她:“伞太小,你再不走,我们都得生病。”
顾惜确实感觉到一股子冰凉从脚底窜起,“嗯。”
和陆靖骁的不以为然不同,顾惜的注意力逐渐被肩上那只修长的手吸引过去。
因为靠的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连带着心跳也渐渐地乱了之前的频率。
一到车旁,陆靖骁的手自然而然松开:“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顾惜接过伞:“我可以在这边打车。”
正说着,就有一辆空的出租车朝这边开过来,顾惜连忙伸手去拦。
“你上车吧,我从这里打车可以直接回家。”
陆靖骁看着她在雨帘中清亮的双眸,直到出租车在她的身后停下,他才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她撑着伞站在车边,“路上小心点。”
他没有当即就开车走人,而是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她收伞急匆匆地坐进出租车。
出租车开走没多久,陆靖骁的手机就响了。
是他母亲舒茗茵额电话。
“怎么样,回来了吗?”
陆靖骁插好车钥匙,“嗯,刚下飞机,取了车准备回去。”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我放在行李箱里的伞没忘记吧?”
“嗯。”陆靖骁淡淡地应了一声。